桌上的寒暄,因为这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而打破原本的氛围。
周家是仰仗着陈家的生意吃饭的。他们料定了我们敢怒不敢言,这才借此贬低我从而打压陈俱一。
毕竟,刚学成归国的侄子,势必会回来分走他们手中的蛋糕。
我观察了一下陈俱一的表情,他神色淡漠,仿佛见怪不怪。
可我却气不过,凭什么?
正当我准备开口,余光中便看到有人站了起来。
"今天是两家人商议婚事大日子,他三婶在饭桌上说这种话,也不知道是谁小家子气。"
"我本来不想说的,俱一这孩子不懂事,是我们家阿禾不计较,你们倒有脸说我们周家了?!"
我妈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撑着桌子,气势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我女儿很好,嫁过去,也不低人一等。"
"谁敢说我女儿的不是,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小家子气,撒泼打滚鱼死网破,我不怕丢脸。"
眼前,母亲的形象越涨越大,直到占满了整个屋子,好像要把我吞噬。
我想起小时候,很多家长都会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这不行那不行的。
可我妈从来不这样做,再她眼里,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也比不上我。
"妈妈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曾几何时,我也觉得,我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在她眼里,我是最优秀的女儿,也只能做她最优秀的女儿。
对面的三婶和大伯被我妈突然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陈母跳出来打圆场,这顿饭才勉强吃完。
最后的结果,就是婚期越快越好,半个月后的周一,是个好日子。
散场的时候,长辈们特意制造机会,让我和陈俱一同坐一车。
我自顾自坐上驾驶位,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瞬,我忍不住开口呛他:"怎么?这么不情愿啊。"
"不过你再不情愿也只能跟我结婚了。"
他有些着急,开门上车,又急忙解释:"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情愿?还是不想结婚?"
我开车上路顺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结个婚而已。"
他投过来的眼神有些吃惊,过后又很快收回,自嘲似的:"也是,你不过是迫不得已。"
"所以解释不解释,对你来说也不重要。"
他要解释什么,我不想问。
车里的气氛有些僵,搞得我浑身不自在,"现在不都流行什么,开放式婚姻么?"
"你和那网红,收敛点,别舞到我面前,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本来以为陈俱一听到这句话,会很开心。
可他却忽然喊住我:"停车!"
靠边一个急刹,惯性带着我向前。
我失笑地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还不满意?"
他脸色绷的很紧,咬着后槽牙,似乎很讨厌我的样子:"周雪禾,你真行。"
说完,重重甩上车门走了。
男人,真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