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做手术做到一半，作为主治医师的妻子却因为前男友的一个电话，丢下了昏迷不醒的女儿。

女儿死在了那场手术中，而她却毫无愧疚之心。

我打电话质问她，她却告诉我：

“慧慧都烧到了38度，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我去照顾她怎么了？”

“有什么样的爸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这么自私，生出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1

楼道的灯很昏暗，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泛着绿油油的光，愁云弥漫在场每一个人脸上。

我的女儿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虽然主治医生就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女儿的妈妈，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忽然，宋暖言的助手小李急匆匆跑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

那是妻子的手机！

我想要跟小李搭话，但他却理都没理我，直接进了手术室。

没过多久，一身手术服的宋暖言就跑了出来。

见状，父母和我都瞪大了眼睛。

手术室上方“手术中”三个字还红着灯，那也就是说明，涵涵的手术并没有完成。

“暖言，你去做什么？”

宋暖言听到这句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透过厚重的面具，我看见了她脸上无法掩盖的焦急。

“我有点事。”

她扔下这一句话，然后就离开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不明白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竟然让她抛下了正在手术中的女儿。

我想追出去，但看着手术室里慌乱成一团的医务人员，我还是留了下来。

尽管刻意强迫自己要冷静，但看着爸妈绝望的表情和无奈的叹息，我的心情还是很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小李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很颓废，我赶紧迎上去。

“李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听我这么说，小李垂下了眼眸，似乎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

“陆先生，很抱歉，我们没能救回你的女儿。”

那一瞬间，我感觉世界都崩塌了，我无法想象，昨天还在缠着我说病好了，让我带她去吃冰淇淋的女儿，会死在手术室里。

我本以为，把女儿送到宋暖言手里，起码可以增加一点活下来的几率。

可是没有，从始到终，我都想错了。

宋暖言并不爱我们的女儿，不然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电话，就让手术半途而废。

听到女儿死亡的消息，爸妈从身后冲了过来，抓住了小李的衣领。

“你到底做了什么？”

“涵涵的手术这么重要，她妈妈怎么可能会半途离开手术室！”

听他们这样问，小李的头更低了。

“暖言姐说过，只要是许先生的电话，不管她在做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

听他这么一说，我双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我知道宋暖言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她那个前男友，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许皓宇的一个电话，直接放弃了涵涵的手术。

小李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些沉重。

“许先生的女儿慧慧发烧了，暖言姐一向很照顾慧慧，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多想就直接走了。”

我几乎不敢想象，许皓宇的女儿仅仅是发烧，而我的涵涵，可是生命垂危啊！

宋暖言是医生，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里面，谁更需要她，可是在自己的女儿和前男友的女儿中，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男友的女儿。

很快，一份死亡证明送到了我的手中，看着那份薄薄的证明，我的泪水肆虐在脸上。

今天是涵涵的生日，我们本来说好了，等她的手术做完了，我就给她买那个她想要很久的洋娃娃。

洋娃娃还在我的后备箱放着，但涵涵却再也见不到它了。

2

宋暖言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我怒气冲冲的来到许皓宇。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本该在手术室给女儿做手术的妻子。

此时此刻，宋暖言正在给躺在沙发上的慧慧换额头敷着的毛巾。

她的神情带着和蔼与慈祥，与面对涵涵的时候完全不同。

若不是我看见这一幕，我绝对不会想到，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宋暖言，涵涵的手术没有做完，你为什么要离开？”

我的手颤抖着，声音沙哑不堪。

然而听我这么说，宋暖言却只是斜眼瞪了我一眼。

“手术都已经快做完了，就是换你进去也能缝合好，我有什么不能走的？”

“再说，慧慧发烧三十八度，你也知道，她从小就没有妈妈，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她？”

我的头脑轰鸣着，无数情绪在胸口里酝酿翻涌。

“宋暖言，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害死了涵涵！”

“她还那么小，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当初我本以为你是她的妈妈，做手术能比别人更细致一些，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听我这么说，宋暖言一下子黑了脸。

“陆川，你想道德绑架我也找个合适的理由啊！你说涵涵死了，我是手术的主刀医生，她会不会死我能不知道吗？”

忽然，她愣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知道了，是涵涵让你来的吧，从昨天开始她就缠着我，让我给她过生日。”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爸爸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回去告诉她，礼物我已经给她买好了，但我今天要照顾慧慧，不能回家。”

我想起已经被推进太平间的涵涵，又想起以往她可爱天真的模样，内心既绝望又讽刺。

“宋暖言，你还是人吗？”

“涵涵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谁知听我这么说，宋暖言脸上的不屑更甚。

“是我的女儿又怎样？”

“还不是因为有了你的基因，要不然我怎么会生出这么愚笨的女儿？”

我没有想到宋暖言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一瞬间愤怒包围住了我，让我简直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许皓宇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过来。

“陆川，先坐下喝杯茶吧。”

“这次慧慧生病多亏了暖言的照顾，涵涵那边，你帮我道个歉吧，就说过几天我带着礼物去看她。”

看着他脸上堆积的假笑，我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

他一通电话叫走了宋暖言，取走了我女儿的性命，可现在，他居然还在这里装好人？

我一时气不过，直接一把打翻了那杯茶，热腾腾的茶水泼洒出来，撒了我和许皓宇一身。

许皓宇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宋暖言看到，急速跑过来，挡在了他身前。

“陆川，你竟然敢烫伤皓宇！”

自己的女儿不关心，却对前男友细致入微，看着那张和我朝夕相处八年的脸，一阵反胃让我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

3

我一直以为，宋暖言对涵涵只是有些严厉。

但没想到，她是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前男友，和前男友的女儿，一点都没留给涵涵。

我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也有些沙哑。

“宋暖言，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妈妈。”

跟这种人多说无益，我转身就离开了许皓宇的家。

涵涵去得太突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我的父母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两个老人在涵涵离开以后，双双因为伤心过度躺在了病床之上。

害死涵涵的宋暖言依然呆在许皓宇家里，我并不指望她能够处理涵涵的后事，因此只能自己忍着悲伤，处理一切。

把涵涵送进火化场以后，看着那罐小小的骨灰，我终于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我的涵涵，她还只有五岁。

她正等着我给她过生日，却死在了她妈妈的手术台上。

也许她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抛她而去。

想到这，我的泪水肆虐般流出。

就在这时，火化场的人给我送来了涵涵的遗物。

那些东西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小小的，几乎不占一点地方，却装着我的整个世界。

我打开放在最上面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条有些歪歪扭扭的手编环，手编环一旁，还写着三个字。

“给妈妈。”

尽管宋暖言对涵涵不好，但在涵涵眼里，宋暖言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我把那个手编环放在手里，痛苦像无边的黑夜一样笼罩了我。

给涵涵举办葬礼的时候，我思来想去，还是给宋暖言打去了电话。

尽管我恨宋暖言，但我知道，涵涵一定不想让自己的妈妈缺席自己的葬礼。

这段时间以来，宋暖言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

那件事发生以后，医院对她很失望，对她进行了通告批评，但却一直联系不到她。

我知道她还在陪许皓宇父女，因为对于她来说，除了许皓宇，再没有别人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每打一个电话，我的心就更凉一分，但是打到最后，宋暖言都没有接。

无奈之下，我给她发去了消息，让她来参加涵涵的葬礼。

就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宋暖言居然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

还没等我说话，她愤怒的声音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陆川，这个世界上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居然在咒涵涵死！”

“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遍了，那场手术绝对不可能让涵涵死掉，你别想拿这件事来要挟我。”

我欲哭无泪，通知她这个消息，而她居然说我拿涵涵的要挟她？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看错了人，就连自己最爱的女儿都没能守住。

“宋暖言，涵涵到底有没有死，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向医院要死亡证明。”

“我再最后通知你一次，来参加涵涵的葬礼，送她最后一程。”

“不然……我们就离婚吧。”

4

“离婚？”

宋暖言听见我这样说，竟然直接笑出了声：“你觉得跟你离婚这件事能够要挟我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也根本就不爱那个我和你生下的孩子。”

“葬礼？离婚？陆川，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我不会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呆愣。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会免不了伤心。

为了我，更为了涵涵。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火化场的，只知道为涵涵筹办葬礼的时候，我整个人如同机器人一般。

葬礼那天，从早上就开始飘雨。

乌云笼罩在天空之上，像是化也化不开的浓墨。

所有人都表情沉重，一把把黑伞在雨中撑开，一朵朵白色菊花被风吹着飘摇。

我本以为葬礼会这样平静地过去，没想到，中途，宋暖言竟跑来了。

所有人都因为宋暖言的到来而感到吃惊，涵涵出事这么久了，他们早就知道涵涵为什么会出事，也知道宋暖言到底做了什么。

因此现在看见宋暖言，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宋暖言？她怎么还有脸来参加涵涵的葬礼？”

“就是啊，要不是因为她半途离开手术室，涵涵怎么可能会死？”

“她到底是不是涵涵的亲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站在最前面，看着宋暖言的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

“你现在相信了吧？”

“涵涵真的被你害死了，我没有骗你！”

也许宋暖言今天只是来看我的笑话，但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女儿的葬礼。

这一刻，她似乎才开始相信，她的行为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害死了。

看着眼前一水的黑白色，她脸上的表情由不屑转为震惊。

“陆川，我没有想到，真的……”

“手术已经快完成了啊，我以为涵涵会没事的，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我忍不住大喊，“可是事实摆在这里啊，涵涵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