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儿混在人群里,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觉并没有人在意他们之后才放下心来继续前进。
梁博武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所以守在门口的卫兵们只是简单检查过后,就让他们进入了大门。
进去之后周婉儿并没有继续跟着梁博武,而是找到了福康公主提前安排好的人,从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悄悄绕到了关押周国侯的地方。
让人肆意作文而不要说话,自己走上前去,跟周国侯门前的两名狱卒说道:“兄弟们辛苦了,我带个新人来换班,你们快回去吧。”
门口的那两人显然跟带周婉儿过来的那人十分熟悉嘻嘻哈哈的开了几句玩笑,又约了时间喝酒,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们都走远了,那人才转身对周婉儿道:“姑娘快进去吧,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姑娘你最好快些出来,免费被别人发现了。”
擅闯大理寺这种罪名一旦坐实,周婉儿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难辞其咎,所以她最好是快去快回,不要给别人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
周婉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关押周国侯的监牢里头。
监牢里灯光昏暗,那人又垂着脑袋,周婉儿一时间看不清面前披头散发那人的面容。
不过从身形来判断眼前的人就是周国侯无疑,周婉儿觉得比起上一次跟自己见面时,周国侯瘦了不少。
监牢的日子毕竟是不好过的,周国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丝毫不让人意外。
监牢的门打开又关上,周国侯子却有半点要抬头的意思,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进入自己监牢的人是谁,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对方。
“父亲许久不见了,不知父亲在大理寺过得怎么样,我仔细看过这里,虽然这里比不上家里宽敞,但比起皇宫或许你会更喜欢这里一点”
刚听到周婉儿的声音时,周国侯还有些不肯相信周婉儿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他也察觉出了周婉儿对自己的失望。
他们父女情薄,所以周国侯觉得周婉儿是绝对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可周婉儿如今还是来了,周国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难听声音,应该是许久都没有好好喝过水的样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婉儿沉默着没有说话,此时她看着周国侯心情十分复杂,从监牢里小小的窗口处跟外面的人要了水,亲手送到周国侯面前。
周国侯狐疑的看着周婉儿,但最终还是接下了周婉儿手中的水杯,仰头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动作,周婉儿问他:“你就不怕我在这水里下毒,想要害你吗?”
“呵,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你杀了我,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周国侯早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他心中甚至连怨恨都没有,毕竟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周婉儿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我去了边关,遇到了一些赵国人,审问之下,他们告诉了我,他们来到明国,是为了一份名单。”
原本看起来古井无波的周国侯,在听到周婉儿提起名单这两个字时动作突然一顿,即便他很快就收敛好了表情,但周婉儿还是能看得出来,周国侯果然知道名单的事情。
周婉儿蹲了下来,直视着周国侯,揍过后似乎是想要回避周婉儿的目光,可周婉儿怎么可能让他回避呢?
“你我都明白,你一定知道这名单的下落,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份名单在哪里,但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继续调查下去。”
周婉儿说的是事实,她既然已经牵涉进来,就不会轻易的放弃,既然这份名单对赵国来说那么重要,那周婉儿就更要找到它,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说起来你比莹儿更要像我,以前我总觉得你怯懦无用,可是现在看起来你还是出息了。”
周国豪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婉儿的话,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听到他说周婉儿像自己,周婉儿是有些不开心的。
周国侯一直以来都偏爱周莹儿,为此让周婉儿受了不少的委屈,可现在他却说周婉儿像自己这种话,难道就不觉得可笑吗?
看出周婉儿脸上的轻蔑,周国侯突然笑了笑:“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一直以来都是赵国安插在明国的奸细。”
他突然对着周婉儿说起了自己的身份,周婉儿倒也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周国侯原本就不是明国人,他的母亲是赵国的一名破落贵族的庶女,当年家族分崩离析,他的母亲也隐姓埋名来到了明国生活。
原本女人只想过普通平凡的日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生活虽然贫苦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幸福的。
但天不遂人愿,在周国侯八岁时,家中发生了变故,他的父亲因为意外离世,又有亲戚想要强取豪夺,母子俩的生活也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神秘人找到了周国侯,他们说可以帮周国侯改变现状,还能让周国侯跟他母亲过上好日子。
唯一的代价就是周国侯必须要帮他们做事,永远听从他们的命令。
对于那个时候的周国侯来说,生存都已经成了一种问题,又哪里能考虑这许多呢。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拼了命的为那些人做事,只为了给母亲提供更好的生活。
那些人没有食言,在周国侯为他们做事之后,给周国侯提供了很多好的条件。
借着那些人的帮助,周国侯一路往上爬,最终做到了国侯的位置,也终于给了他母亲一个安稳的晚年。
在他母亲弥留之际,老人家才终于告诉了周国侯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周国侯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一切恐怕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