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做完剖腹产没多久，婆婆把我卡在门缝里。

她一个胳膊肘碾压着我剖腹产的伤口，另一只手狠狠抓着我在哺乳期的胸。

我老公在一旁焦急地对我吼：「你就给我妈道个歉，服个软就行了，再生个二胎拼个儿子不就行了？」

1

刚回家的大姑姐一把扯开我婆婆，红着眼眶把我护在身后，绝望地吼道：「你们还是人吗？」

我婆婆叉着腰，鼻孔出气：「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向着你弟弟，反而向着一个外人！」

大姑姐不理会跳脚的婆婆，心疼地摸着我汗津津的脸，声音颤抖：「彤彤不怕，大姐在呢啊……」

我这次难产大出血，婆婆死活不让剖腹产，我老公宋荣附和着他妈，怎么也不肯签字。

眼看我性命要交代在手术台上，还是大姐在门口打了宋荣一巴掌，压着他签了字。

生完是个女儿，婆婆直接扭头就走了，走前撂下一句话：「反正岁数不大，还能多生几个。」

宋荣追着他妈出去，婆家人只剩下大姐掉着眼泪安慰了我爸妈，又照顾起我。

我吊着昏迷前最后一口气：「离婚。」

2

我醒来入眼第一个人是大姐宋娣。

「离婚，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一点儿，马上离婚！」我挣扎着下床，可肚子上疼得我差点撅过去。

大姐抱着孩子，为难道：「彤彤，你看孩子还这么小，况且你还坐月子呢，你再缓缓，要是你还不满意，你身子养好了再说也不迟。」

宋荣突然窜上来，「扑通」一声往地下一跪，抓着我的手发誓：「媳妇儿，我保证好好伺候你月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就看孩子这么小，你再考虑考虑……」

一圈人眼巴巴望着我，眼下这情况，我几乎是下不来地。

我本来就是远嫁，我爸妈还在赶过来的路上，我走，似乎也走不到哪儿。

一看我态度松动，大姐把孩子塞进我怀里，趁热打铁：「彤彤，你看孩子眼睛多像你。」

宋荣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接了杯水：「老婆给你润润嗓子。」

原以为等到我爸妈来了再算账，不想晚上直接让人炸裂。

我半夜疼醒三次，第四次醒了要翻身的时候，我发现我身上压着个人。

「别动，老婆，是我。」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摁在头顶，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裤子。

「你干嘛？！」

剖腹产的伤口让他妈摁的正发炎，这时候挣扎我也用不上劲儿。

「别动别动！我妈说了，月子里怀的孩子生下来特别聪明，咱们生个聪明儿子有什么不好？」

一瞬间好像一道雷把我劈的外焦里嫩，但凡我温和一点儿，这孙子今晚真的敢禽兽不如。

我尖叫一声：「我刚生完十天！你疯子啊？」

他紧赶慢赶来捂我的嘴：「别叫！我妈都生养俩孩子了，她难道不比你懂？你怎么就这么矫情？她那辈的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么？」

我腾出手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刚好往上一咕涌，我屈腿猛力撞在他下盘，宋荣哀嚎一声，捂着往旁边倒。

「唰」地灯亮了，扎眼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疼。

婆婆披着衣服，满脸怒气：「你就踢他，踢坏了你这辈子生不出来儿子，没人给你养老！」

「你儿子给你养老，你跟你儿子过吧，还娶媳妇儿做什么？」

我拼尽所有力气挪到门口，砰砰传来焦急的拍门声。

婆婆看我要跑，脱下鞋子朝着我的方向砸过来。

我把门拉开，赫然是一脸焦急的我爸妈。

我妈惊叫一声把我护在怀里，我爸眼疾手快打掉那只飞来的鞋子。

我爸镇山怒吼：「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女儿的？」

3

婆婆看着我来了仗势，瞬间矮了气焰。

赔笑道：「亲家，孩子们的事儿咱们掺和啥？小两口吵架了，彤彤要走，我追她脚滑这不鞋飞出去了。」

孩子突然哭，婆婆给宋荣使了个眼色，宋荣立马抱起来孩子：「爸妈，我有啥做的对不起彤彤的，我道歉，我不懂事儿，但是你们看孩子……」

我妈看见了孩子，心一软。

我捂着肚子疼得厉害，我爸注意到：「彤彤，你肚子怎么了？」

我妈反应过来，拉开我盖着肚子的那块衣服，狰狞的伤口红的厉害，肿了老高，周边一圈发紫发青，往外冒着金水。

我婆婆眼珠一转：「哎呀，这都这样了，这孩子咋不跟我说，还瞎跑，你看看这这……亲家母，这剖腹产都这样。」

我疼得冷汗直冒，脸色唰白，我妈抱着我掉眼泪。

我爸阴着脸，眼睛盯着屋子里的母子二人，低下头问我：「彤彤，告诉爸爸，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意识恍惚，气若游丝地点头：「是。」

谁家孩子都是父母心头肉，我爸妈把我当宝贝养了二十多年，如今受这委屈，心里滋味可想而知。

我爸深吸口气，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外走。

婆婆一看我爸妈要带我走，赶紧扯了一把宋荣去追。

我爸回头一个眼刀，吓得二人愣在原地，冷声道：「养女儿一辈子我也养的起，你们就等着法院传票吧！」

回了酒店我断断续续向我爸妈讲了这两天的经过，我妈坐在我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早说了不让你远嫁，这种人家，嫁过来做什么啊！」

我爸烦躁地走来走去：「行了，这时候说这有啥用？离婚离婚，马上离！彤彤，爸养得起你！」

4

第二天，宋荣，婆婆，大姐，抱着孩子找上了我们的酒店。

一进门，宋荣放下拎着的水果，「扑通」又跪在我爸妈面前。

「爸，妈，我混蛋！我对不起彤彤！我妈从农村来的，她就是想要个孙子传香火，情绪激动了伤害了彤彤，我替我妈道歉。」

说着「哐当」磕了个头。

膝盖又从地上碾转向我：「老婆，是我们家人对不住你，我妈觉得顺产的孩子聪明，老家的女人都这么生的孩子，她也是为孩子着想。但是不管怎么说，是她不对。」

「哐当」又磕了个头。

我婆婆也口口声声道着歉，大姐抱着孩子，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真对不住亲家，但是孩子无辜的，孩子一宿没吃奶了……」

我妈眉头一皱：「没妈在身边就不喂孩子了？你们一家子干什么吃的？不会冲奶粉吗？」

宋荣还跪着没起来，闻言连连点头：「我回去学！我肯定学！」

他们整这一通动静，门却没关。

路过行人不明原因，指点我们家欺人太甚。

我爸妈要和婆婆，大姐聊聊，屋里只剩下我和宋荣。

我正给孩子喂奶，宋荣见没人，站起来走到床边。

长叹一口气：「我妈做的就算再不对，彤彤你做的就对吗？」

我纳闷儿，我做啥了？

「你一个当妈妈的，一点儿心没有吗？你就这么把孩子一扔，你就走了，孩子哭了一宿，你就一点儿不心疼孩子吗？」

我被气笑了：「你们干啥呢？孩子哭一宿你们就没个人哄哄？别不是你妈把孩子关一屋，眼不见，心不烦了吧？」

宋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想我妈？她不就是想要个孙子么？再说，你跟她服个软，你至于受伤吗？」

宋荣还在絮絮叨叨，我听得心烦意乱，拿起一旁的烟灰缸向他砸过去。

烟灰缸「砰」砸他头上流血，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隔壁听见动静马上赶过来，看着这狼藉的一幕，我声调冷静地只说了一句话：「必须离婚。」

5

我带着孩子回了我爸妈那边。

我找了律师，前前后后我跟着他咨询离婚手续。

我们刚结婚没多久，夫妻共同财产不多，好在没有债务。

孩子在哺乳期，一定会判给母亲，抚养权这一方面我不用担心。

父亲那一方会支付抚养费，只是目前有一个30天的离婚冷静期。

「也就是说，如果冷静期结束之后，他不同意离婚，这个婚离的会麻烦些。」裴律师双手交叉，坐在我面前。

冷静期结束之后，不一定能离；但是不过这个冷静期，一定离不了。

我心里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个离婚过程一定会非常复杂。

宋荣这个人是个泼皮无赖，本质里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他一定会粘着人不放。

我拨通电话：「明天去离婚。」

「好。」出乎意料的却非常干脆。

宋荣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整个人反而容光焕发，平平静静的和我进了民政局再出来。

临别前的向我提了个要求：「我能去看看孩子吗？」

反正他也是当父亲的，看看无可厚非。

我把他带到了我家，他看了看床上白白嫩嫩，正睡着的小孩儿，眼底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6

转眼就过了三十天，宋荣他家没闹什么，想着今儿找他一起去民政局，把婚离开，各自安好。

这两天宋荣在我家附近酒店里住，偶尔还会过来看看孩子。

我带着孩子晒了一会儿太阳，我妈不在家，就交给邻居婶子替我带一会儿。

我到了酒店从前台那问来了房间号，敲了半天门才开，宋荣神色慌张。

「你怎么了？」

宋荣说没什么，邀我进屋。

他今天一反常态，支支吾吾跟我絮叨起来，谈从前，谈刚认识那会儿他对我多好多好。

谈他最困难的日子，每天吃泡面，就为了给我买一束花一类的伟大贡献。

我等的不耐烦，刚要打断，手机来了电话。

邻居婶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来：「彤彤，你在哪儿呢啊？有个自称是孩子奶奶的人把孩子抢走了！」

我纳闷儿地看向宋荣：「你妈要孩子？」

宋荣眼神躲闪，一直向窗外看，窗外树枝交错，死气沉沉的压抑。

身为母亲的第一直觉让我顿感不妙，我猛地扯住宋荣的脖领子，死死盯着他：「你妈对我闺女想做什么？」

「我……我老家有个亲戚没孩子，想领养个孩子……不差钱……」

「你妈要把孩子卖了？」

我几乎是喊破了音，任谁想到奶奶能丧心病狂地把孙女卖给别人？

宋荣懦弱，他一定干不出来这种事。

但是他妈胆子大啊！

我当即报了警，往火车站火急火燎地赶，宋荣说他妈今晚火车要回老家。

警察和我同时赶到车站，人山人海，千百人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广播播报，婆婆那趟车等候进站，马上就要检票的时候，我赶到了。

气急败坏的我猛推了婆婆一把，抢过孩子，孩子没有半点动静，我颤抖着手试探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