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长姒,一个亡国公主。
我心尖上的少年郎率军灭了我的国,从此我堂堂公主变成了前朝余孽。
可他不知道,他杀的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而我,不过是一个被收养的弃婴而已。
1
「跑啊,倒是接着跑啊,老子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虬髯大汉刚要上前将我提起,却陡然被一支羽箭从背后贯穿到了前胸,三角箭头正戳在我的眼前。
大汉栽倒下去的一瞬间,兵戈声起,手执长弓的男人出现在空旷的视野里。
「好久不见啊,殿下。」
没想到最后还是会落在萧恒的手里,我微微齿冷。
本是话本子里的英雄救美,但可惜,英雄本就别有所图。
不过片刻,贼人就被杀尽,只余我主仆二人。
萧恒睇了一眼我身边的侍女,声音毫无感情:「杀了吧。」
我紧咬牙关,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大喝一声:「谁敢?」
「萧恒,你要的只有我一个人,放了青萝,我跟你走。」
萧恒似笑非笑:「殿下,你可没有谈判的资本。」
我伸手夺过青萝手上的匕首,按在了脖颈上,直视他阴沉的脸。
「那这样有了吗?」
面前的人绷紧了下颌线,声音带有隐隐的薄怒:「一起带回去!」
我垂下眼帘,又变成了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昭阳公主。
萧恒一直以为我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但他不知道,爱只是表象,我真正对他的,或许只是愧疚而已。
2
曾经的皇宫,一到夏季,到处都是大朵的洛阳红,世人皆知,只因昭阳公主最爱此花。
如今呢,昭阳殿前后,一朵红花的影子都没有,大片的白雪塔像是在对着我哀嚎,这是萧恒心上人最爱的花,也是我…最恨的花。
因为萧恒就是在这样一片白雪塔里杀了我的父皇母后。
当时他的神情是带着癫狂的残忍,可惜他不知道,他杀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而我,只是个被捡来的小可怜而已。
而如今,我这个捡来的弃婴却要为了仇人的父母报仇,把他们的孩子送下去和他们团聚。
我不禁微微自嘲。
3
「姐姐可还习惯?」
回过神便见纪思柔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堵在我身前,脸上隐隐透露着忧思之色,一双本显纯真的杏眼里却满是嘲讽。
我不曾理会她。
她身边的太监却扯着尖细的嗓子:「大胆刁女,见过贵妃娘娘为何不跪?」
上前便要将我压跪在地。
我仅用两招,这个太监便躺在了地上。
她身旁的宫女太监见到这一幕,也都尽数围上来。
一刻钟后,地上躺满了她带来的人,而我毫发无伤。
见我走近她,季思柔脸上隐隐发白,有些心疾复发的趋势。
萧恒恰在这时赶来。
我无意在此时惹恼他,就好心道:「快去吃颗药吧,不然怕是不行了。」
季思柔听到这话,眼泪更是汹涌,一副梨花带雨的美景,如此会演,怪不得将萧恒拿捏的死死的。
而萧恒,直接命人捉拿了我,压跪在地,还被按着磕了三个响头。
磕的我额头上带着淤血,又被罚在昭阳宫跪了整夜。
第二日,萧恒就下了令:昭阳殿圈禁,任何人不得进出。
唉。
还真是羡慕萧恒,从小就被送往民间,不用朝不保夕,不用尔虞我诈,就连惩罚人,也只是简单的要么禁要么杀。
3
正值中秋,宫里举办了晚宴。
萧恒一反常态,命人给我送了套华丽的舞衣。
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但还是跟着宫人前去赴宴。
到了御花园之后,我便想明白了。
这是在为了给季思柔报我当年辱她之仇。
当年我年轻气盛,为了和季思柔争夺京中第一美人之位闹出了不少笑话,最过分的便是让她作为戏子登台献舞,却不料这一舞却俘获了萧恒的心。
可以,这报复方式很萧恒,简单粗暴,正合我意。
自我登台,底下的窃窃私语就没停过,一半是议论我的美貌,另一半则是在议论我的舞技。
其实我是挺想听听大家夸我的,但是实在没空,我还得忙着转圈圈。
一支舞终于跳完了,议论声悄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则是众人满眼的惊艳。
为什么惊艳?
因为我一口气转了三百九十九个圈圈。
萧恒也定定的看着我。
他可能以为我在宫外逃亡撞坏了脑子,变成了个傻子。
未作停留,我径直回到了昭阳殿,主要是衣服有点小,得赶紧去换掉。
殊不知,宫人带我走后,萧恒一语惊诧朝堂,要将我一白身之人直接册立为妃!
然而,更没想到萧恒刚将我册封为妃,我就在昭阳殿里藏了个野男人。
4
刚回到寝殿,我隐隐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一警觉,正准备拉开门退出去,脖颈上却忽然多了一把匕首。
我瞬间举起双手,示意毫无反抗之力:「好汉饶命,你是刺客吧?其实我跟萧恒也有仇。」
握着匕首的手掌松了松,我趁势捏起两指轻轻将匕首挪开。
这才看清他腹部左侧,被捅出来了一个有我拳头大小的窟窿。
这都不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他是刺客,那我当然要救上一救。
我示意他坐到塌上,转身去取药箱。
他以为我是要通风报信,想拦我,可刚站起来就晕倒在了床边。
我处理好他腹部的伤口,只觉得这人命不该绝,尽管气若游丝,却还留有一线生机。
我刚伸出手想扯下他的面巾,忽然想起来,江湖上传言很多刺客都会和见过自己真容的人不死不休,我讪讪放下了手。
转头便去打扫痕迹,点上了浓郁的熏香。
刚收拾好片刻,就听见侍卫搜宫的声音。
我急忙将帘帐放了下来,倚坐在床外侧。
搜宫的侍卫鱼贯而入,见我斜倚在床上,不敢抬头,只是四处搜寻。
「娘娘可看到有贼人闯入?」
我冷哼一声:「贼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带刀侍卫闯进来。」
这些人低着头,也不敢跟宫里的主子打嘴炮,就忙着开始找贼人。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找的贼人就在他们娘娘的床上呢。
这些人搜寻无果,正要离去。
其中一个侍卫却低声和带头的一等侍卫说了句什么。
只见一等侍卫抬起鹰隼般的眸子,突然开口道:「这殿里的血腥味是从何而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只怕要瞒不住。
我色厉内荏,抬起手腕对着他:「这就要问问你的好陛下了,到底是为了哪个贱人取血制药?」
这才将这群鹰犬糊弄过去。
一低头,却对上了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但这眼看着艳丽,内里却无一丝暖意,反倒将我看的心里发毛。
我将吊命的人参丸喂给了他,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可没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晕了我,害的我第二日整整头疼了一上午。
5
萧恒的册封圣旨到了,我直接一跃成了宫中第二个妃子,想必纪思柔牙都快要咬碎了。
禁令去了,昭阳内添了不少宫人,我顺势将青萝要了来,却见她手筋已断。
我怒火中烧,当日便闯去了思芳殿,让季思柔眼睁睁看着我断了她大宫女的手筋,复又惊厥过去。
令人奇怪的是,萧恒并未急忙来给她出头。
我这才知道,昨日中秋宴上,有人夜盗珍宝阁,萧恒还忙着此事呢。
我当下心思百转,原来那人是为了盗宝,也不知他是为了盗什么宝物,不然兴许还能利用一番。
我正思索着,一道背影映入眼帘,那人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匆匆而去。
然而我研习医术已久,一眼便看出此人有重伤在身。
吩咐了宫人不许跟着,我提着裙摆匆匆追去。
路过假山旁,被一把拽进了假山逼仄的孔洞中。
「不知娘娘为何要跟着在下?」
我微微一笑:「只觉得与故人有些相似罢了。」
他的手掌卡在了我的脖颈上。
「那娘娘还真是聪慧。」
在他收紧手掌之前,我先声夺人:「说说你要盗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他斜睨着我,神情似有些不屑。
「娘娘能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软磨硬泡,终于还是让他吐露了些许,原来他是为了血灵芝而来。
他似不想将事情闹大,喂我吃了颗药丸便离去。
我这身份终究掣肘颇多,想让他为我所用就必须拿到这血灵芝。
6
萧恒终于得知我大闹了思芳殿,当晚便来找我治罪。
杖刑五十,罚跪一夜。
他让我自己选。
可笑,杖刑五十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有的选么?
我一袭红色长裙,就这样跪在殿门口,让满宫上下看了不少笑话。
可为青萝报了仇,到底划算。
要不是不想现在就惹怒萧恒,我得连着季思柔的手筋一起扯出来!
我需要为季思柔制药,因而,皇宫内外的奇珍药材流水般送入我的殿中,我只短短一句:「需要血灵芝。」
那人冒着莫大危险要盗的宝物就轻而易举落到了我的手里。
这下才有了谈判的筹码。
我知他身为大燕丞相,在宫中眼线不少,一日足以得知消息。
便枯坐在寝殿中,等到了深夜。
窗外传来响动的时候,我正昏昏欲睡,听到声响便起身推开了窗子。
这人又是一身夜行衣的装扮。
我将血灵芝连同容器一同递给他,便看见了他眼中满满的诧异,顾不得交谈,他便要带着盒子翻出去,却被我伸手拦下。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挑眉,出声回道:「你怕是不知道这血灵芝的药性,须得吸满了人血才有用处。」
这人只回了一句:「不过人血而已,何处没有?」
我被这话里的血腥震在原地,随即摇摇头,人血也有三六九等。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的血不过二等,恐怕救不了人。要想救人,就非得我的血不可。」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我会将底牌轻易透露出来,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眸光微动,开口道:「我要你……」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匕首又架在了我的脖颈上,这人面无表情,一双玉润的耳垂却红透了。
7
我微微叹气,两指轻轻捏着匕首推开:「我要你做我的盟友。」
他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由有些窘迫。
「裴景轩,我知道你想推翻世家,而我只要报仇,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他听我喊出他的名字并不意外,但发觉我竟知他的目的,目光便有些凌厉地扫向我。
我知道现在他还不能完全信任我,便开口送客,同时,将一个水囊递给了他。
他打开水囊看了一眼,抛给我一个小药瓶,顺着窗户翻身而出。
待他走后,我随手将小药瓶收起,这才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有惊无险的迈出去了。
这日之后,裴景轩隔三差五就给我递些消息,我也借着宫中打听到的消息与他互通有无。
一日心血来潮,我在朝阳殿内起舞,一回头看到萧恒站在我身后,顿时兴致全无。
他却上前扯过我的手,细细打量每一根手指,良久感叹道一句:「糙了。」
我心下不禁冷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也不知萧恒发了什么疯,在我庭院里絮絮叨叨,净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回忆,见我有些困意才顿了顿:「就寝吧!」
一句话说出来,惊得我后背一身冷汗。
我委婉地道:「陛下,臣妾来了月事,恐多有不便。」
他的脸色霎时阴翳下来,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一拂袖,转身便走。
我与萧恒相识十数年,当然了解他的自负,他明知我不愿意,当然不可能强迫于我。
不过片刻,就有宫人传来消息说他去了贵妃宫里,我全然不在意,也不理会侍女劝我争宠的言论。
又到了子时,裴景轩翻窗而入。
他看着大开的雕窗,皱了皱眉,上前动手合上。
叮嘱了一句:「冬日天凉,莫进了寒气。」
我没理会他,心里想着正事。
犹豫之间,只见他伸手递过来一个长条锦盒,打开盒子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看一眼我便喜欢上了。
「上次的回礼。」
我听完,毫不客气收到了怀中,随后开口道:「如今,文人寒士大多式微,唯韩大儒庇天下寒士,可设计让其假死,激起文人愤慨。」
裴景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而后又开口:「假死颇有难度,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不可,韩大儒为人正直,是少有的清流派,若失此人,再难聚天下寒士。」
这双狐狸眼凝视着我的眼睛,看的我有些心虚。
我只是想报仇,并不想牵扯太多无辜的人,进入这场必死之局。
翌日便有消息自宫外传来:「韩大儒身死,民间文人寒士对萧恒口诛笔伐。」
我有些心思不定。
昨日,裴景轩并未答应我,那韩大儒究竟是真死假死?
8
不过晌午,我就亲眼看到了真假。
尸体被侍卫抬到宫里,满身的鲜血已经干涸。
我还记得年少时,他还在国子监抚过我的脑袋,赞过我一句:「孺子可教也。」
我心中悲痛,泪流满面,跪在韩大儒身前,心下满是自责。
想必萧恒也看出了,这是有人对他设的局,但这样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下旨澄清?
更何况,他早已对韩大儒心生不满,这番有人替他动了手,神情满是愉悦。
甚至还下了令,要将韩大儒鞭尸三十。
有人上前扯开了我,我就亲眼看着,韩大儒身下已经干旱的伤口再次开裂,我数次想呼喊,才发现嗓子已经失了声。
眼前逐渐昏暗,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朝阳殿中。
青萝坐在小榻上,脑袋困的一点一点,我看着心疼,就把她抱到了床上,点了睡穴。
静静坐在殿中。
三更天的时候,裴景轩来了。
我不看他,只是机械的问:「韩大儒明明可以不用死,为何非要杀了他?」
裴景轩想要上前止住我的颤抖,我低喝了一声:「滚开!」
想必没人下过他的面子,被我斥责过后,他也有些赌气:「优柔寡断,你也见了今日场景,假死怎可能糊弄过去?舍不得动手,那就我来!」
我心中充满愤怒,今日杀了韩大儒,明日就有王大儒、张大儒,我是想复仇,但牵扯这么多人绝不是我的本意。
我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只是觉得,好像有人曾经就这样走错了路,一去不返。
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了我的手中,下一刻,就钉在了裴景轩的胸口。
我回过神来也有些无措:「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他推开了我要上前搀扶的手,有气无力:「不劳你大驾,是我裴某没这个福分。」
随后,抓着胸口的刀就出了昭阳殿。
这一夜,我未曾合眼。
9
我已决意和裴景轩决裂,他的行事作风与我实在大相径庭。
只能重新物色合适的人选。
然而,机会不待人。
我开始频繁在宫中走动,和各宫主子、侍从打好关系。
新的合作人选迟迟没有定下,再想找一个裴景轩那样的盟友,太难了。
我有些气馁。
辗转回到了寝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背影坐在桌旁。
「你来做什么?」
裴景轩微抿着嘴:「我来叫你后悔!」
听闻这话,我心下警惕。
他看着我的神情有些委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在桌上。
「韩大儒是自愿赴死的,是他求着我将这假死做成真死,我也没想到萧恒真的会辱他尸身。」
这人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一道谎,我当然不敢轻易相信。
拿起信仔细读来,我才发觉这次他并未骗我。
也是,韩大儒向来佩服父皇,萧恒上位的不明不白,但我竟没想到他会做的这般决绝。
看我脸上有愧疚,他这才摆出一副不跟我一般见识的神色。
随后抛出了寻我的目的:「江南大水,可有法子诱萧恒出宫?」
10
我那日并未直接回答裴景轩。
只是叫他见机行事。
当日入夜,我邀萧恒来我殿中,他见我如此主动,兴致大起。
翌日一早,我就打扮了一番。
该去看看季思柔了。
我到思芳殿时,季思柔正在大发脾气,到处都是茶盏碎片,一地狼藉。
我抚了抚鬓发,装作不知:「妹妹缘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在这深宫了待久了?得亏我昨日和陛下求取了恩典,要下岭南玩一道呢!」
又硬生生坐在在思芳殿自顾自地说了一刻钟的话。
说完,我也不顾她铁青的脸色:「不与妹妹说了,我要回去收拾行装了。」
果不其然,刚到傍晚,季思柔就沉不住气去找了萧恒。
第二日,萧恒便要与季思柔微服前往岭南。
江南大水,萧恒身为皇帝,竟还有玩乐的心思,倒叫我怀疑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喜欢上了这么个货色。
裴景轩在他二人必经之路上做了手脚,致使江南百万流民皆知:他们的皇帝正值此季与爱妃出宫游玩,令天下有志之士哗然。
两人还未到岭南,就只能半路折返。
大水之后,恐有大疫。
裴景轩身为丞相,带头救灾实在正常不过,而我则联络各宫各殿,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纷纷帮忙赈灾。
我发现裴景轩这些日子有些奇奇怪怪。
我调配皇宫物资时,他会时不时提些可有可无的建议。
我在民间义诊时,他会抱着剑站在我旁边,吓得百姓都不敢往我这处来。
我在城门下施粥时,他也会上来和流民抢一碗。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在他吓走第十二位病人时,我有些无奈地说。
他闻言却道:「我在保护你。」
「这是你吓走的第十二位病人,我觉得她更需要保护。」
我这随手一指,像是打开了裴景轩身上的某个开关,一张脸霎时变成了红透的虾子,同手同脚的往城门处走去。
我也专心医治起流民。
待到最后一位流民安置妥当,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回宫的路上路过一座秦楼,楼里调笑声阵阵,我回想着流民哀嚎不断,只觉得心中悲凉。
施医布药,止得了一时之痛,治不了一世之衰。
燕国已经在世家的逐步蚕食之下,面临堤溃。若世家不除,哪怕萧恒身死,也难扶大厦于将倾。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得细细筹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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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萧恒便带着季思柔回了宫,相比起去时的志得意满,回来时颇有些萎靡不振。
季思柔就这样渐渐失了盛宠,萧恒也勒令她无事不得出思芳殿。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又带着宫人到思芳殿安慰了她一番,可怜她这殿里,已经没什么可砸的精美瓷器了。
故事要是到这里谢幕,我当然会觉得有些遗憾。
因此,我就添了一把火。
隔日便有消息:季思柔晕倒在殿中,被诊出了喜脉。
接下来就要看裴景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