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妈妈攒够治病的钱，我对老板的态度积极谄媚，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他的舔狗。

可只有我知道，老板傅明晨是我不露脸直播的榜一大哥。

他白天百般羞辱为难于我，晚上却在直播间里豪掷千金，只为求我给他唱一首歌。

后来，他发现了我的身份，卑微地恳求我。

而我只是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1.

“啪！”

一盏滚烫的茶水被泼到我身上，伴随而来的，是傅明晨的怒骂声。

“连茶水都泡不好，要你干什么！”

白皙的大腿红了一片，但我却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面不改色地捡起摔成碎片的茶碗。

老板挑起眉毛，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气。

我收拾好碎片，低垂着头看地板。

但我这样又不知触了他哪个霉头，傅明晨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伸出手，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给我滚出去！”

我点头称是，带着一叠碎片走了出去。

刚出办公室，几个同事讥讽的目光就投到了我身上。

“苏若白是不是有病啊？天天缠着老板。”

“她不知道老板讨厌她吗？真的是，像个舔狗一样。”

“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桌子上照例挂满了骂我的便利贴，我习惯性地把它们一一撕下，然后开始工作。

刚打开电脑，董欣妍就走了过来。

她喜欢傅明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因此，我这个傅明晨的舔狗，就格外不招她待见。

她总是会借着职位比我高一级，把原本属于她的工作给我干。

看到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知道她准没好事。

“小白啊，我有个大合作要谈，这PPT你就替我写了吧。”

“你平时又没什么合作，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能力实在一般，平时的合作都是靠我写方案才能通过，但见我方案写得好，她又心生嫉妒，骂我骂得更狠。

看着她丑恶的嘴脸，我的心里厌烦至极。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咬了咬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好的欣妍姐，你放着吧，我忙完工作就给你写。”

董欣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你记得快点写，我明天就要用。”

眼瞅着今天又要加班，我的心里满是不情愿，但只能点头答应。

处理完全部的工作，已经是凌晨了。

我从工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傅明晨在办公室灯还亮着，我叹了口气，认命地选择过去问候他。

进入办公室，我才发现，里面没有人。

傅明晨的手机摆在桌子上，我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ID却一下子令我震惊无比。

清也？

傅明晨居然是清也？

由于缺钱，我下班以后会在一个叫菠萝的软件开唱歌直播。

两个月前，一个网名叫“清也”的人成为了我的粉丝，几乎每天都要在我的直播间打赏上万的礼物。

而现在，我才得知，那个避我如蛇蝎的老板，居然就是“清也”？

想着傅明晨冷漠的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而，还不等我继续想下去，一阵脚步声就在我身后响起。

2.

“你在做什么？”

带着愠怒的声音在我头顶炸起，片刻之后，一双长手从我的肩膀上略过，夺走了手机。

“苏若白，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回过头，傅明晨带着怒气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一下子磕在桌子上。

尖锐的疼痛从大腿处传来，但比起这个，傅明晨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我更加胆战心惊。

“你天天像一只狗一样跟着我，不烦吗？”

“我告诉你，苏若白，别天天用你那张恶心的笑脸对着我。”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傅氏！”

我的自尊好像被人扔在地上反复摩擦，脸也涨得通红，好像被狠狠扇了两巴掌。

我狠狠咬住牙齿，最终却只轻轻飘飘落下一个字。

“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年终奖发下来，我就能攒够妈妈的手术费了。

再坚持一下，就只有一个星期了。

“知道了就赶紧滚，别在这碍我的眼！”

我拿起包，在傅明晨的怒视中，狼狈地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贪便宜，我租住的是郊区的房子。

到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平时我会开直播再赚一点钱，但现在，经历过众多工作的摧残，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响。

我把手机拿到眼前，发现是那个“清也”给我发来了私信。

“今天不播了吗？”

“本来想听你唱歌的。”

“你好好休息，明天等你。”

想起这个人就是刚才对我凶神恶煞的老板，我的心里说不清是畅快还是恶心。

我输入了几行字，但想了想，还是删除了。

没必要，再过一周，我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但没想到，刚坐到工位上，傅明晨就臭着个脸向我走过来了。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还是努力撑起一个笑脸。

“老板，早上好。”

傅明晨似乎连点头都懒得点，他语气淡漠，言简意赅。

“今天跟王总谈合同，你跟着我去。”

我愣了一下，嘴边的笑僵硬了一瞬间。

那个王总是许氏副总，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好色，每个跟着去谈合同的秘书，都会被他揩油。

甚至有些人，还会往他的床上塞美女，拉拢他。

想到这，我打了个寒颤。

“老板，我合同还没做完呢，要不还是别去了？”

傅明晨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哼笑，他看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怎么，现在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我做吗？”

“那你的爱，可真是廉价。”

我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想着王总油腻腻的脸，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老板……”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明晨打断了。

“苏若白，是我好脸色给多你了吗？”

“我给你拒绝的机会了吗？”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我今年的业绩始终保持着全公司第一，妈妈看病还需要钱，我不能因为这点事放弃那份数额不小的年终奖。

我咬了咬牙：“好。”

傅明晨眼眸深沉，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句转身离开。

3.

到达谈合同现场时，王总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绿豆一样的眼睛在我身上流转了一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他迈开短粗的腿，站到我身边，油腻腻的猪手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腰身。

我忍不住朝傅明晨那里靠了一点，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了回来。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王总。”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明明是酷暑难热的夏天，我却如坠冰窟。

倒是王总听这话笑了出来，嘴里的气味熏得我几乎要窒息。

“小傅，你是个有眼力见的。”

“今天我心情好，合同的事好说！”

傅明晨一改对我一贯的臭脸色，陪着笑脸应和了几句。

整个谈合同期间，王总都坐在我身边。

他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我看来看去，手也不老实地在我腿上游走。

我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却只能硬撑着对他笑。

终于撑到合同谈完，我早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看到如释重负的我，傅明晨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王总，我跟您聊的格外投机。”

“不知道您能不能赏脸，让我请您吃顿饭？”

这正和王总想的一样，他没有理由拒绝。

傅明晨又接着说：“小白也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如果真的和他们去吃饭，我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我开口想推辞，但傅明晨明显没给我这个机会，拉着王总，径直上了车。

我没有办法，也只好跟了上去。

果然，吃饭的时候，仗着没有其他人，王总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眼看着他油腻腻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向傅明晨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明明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想着眼前这个人，昨天还给我发了那样的私信。

我的心里闪过一阵恶寒。

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他是想用我的身体，给他自己的生意铺路。

我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王总野猪一样的身体，跑了出去。

没走出去多远，傅明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若白，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总现在很生气，我劝你赶紧给我回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可能回去？”

手机里传来傅明晨的冷笑，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冷漠，就好像，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动物一样。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要你现在就回来。”

“这场生意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只想着他的生意，但他忘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拥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不回去。”

隔着屏幕，傅明晨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来也可以。”

“苏若白，我宣布，你被开除了。”

4.

我知道付明晨这个人阴晴不定，因此我才选择做他的舔狗，以为这样他起码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开除。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个理由把我开除。

我开口想说什么，他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失去了这次的年终奖，也就意味着，距离给妈妈做手术又远了很多。

一股绝望涌上我的心头，眼泪也止不住地掉下来。

我在街上走了很久，就像是没有归宿一样。

但最终我还是回到了家里，生活还要继续，妈妈的病也要继续治。

她每天在医院就要花费上万，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并不允许我颓废太久。

我开了直播。

似乎是因为很少在白天开直播，直播间进入的人流比较少。

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清也”。

想起他就是那个刚刚把我开除的傅明晨，我的心里涌上一股恶心。

很显然，傅明晨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似乎很关心我昨天为什么没有开播，不停地问着我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我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唱了一首歌。

眼前一阵华丽的特效闪过，是“清也”给我刷了一个嘉年华。

一个嘉年华折合人民币一万元，实际到我手里的只有一半。

“谢谢‘清也’送来的礼物。”

纵使心里万般不愿意，我还是给他道了谢。

似乎是终于得到了我的回应，‘清也’又给我刷了一个嘉年华。

我再次道谢，唱了他点的歌曲。

“白白今天状态是不是不好，声音有点沙哑。”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也’在弹幕上关心着我，然而他并不知道，让我不开心的所有根源，都是他。

我没回答他，跟粉丝解释了几句，继续直播。

直播结束的时候，我收到了官方的来信。

现在粉丝已经达到百万，他们邀请我去参加平台年会。

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顾虑，便答应了他们。

到达现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我。

他们举着印刷着“白白”字样的牌子，守在晚会现场。

忽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傅明晨。

那个一向对我冷漠的男人，居然也拿着我的应援灯牌，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看着他期待的样子，我的内心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车子缓缓开近，有眼尖的粉丝看见了这边。

“这个，这个是不是白白的车？”

“家人们快过来，白白来了！”

人群蜂涌而来，很快就把刚下车的我团团围住。

我并没有想掩饰，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