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外甥一再挑战我的底线，还把我精心准备了一天的年夜饭掀翻在地。

女儿被碎片划伤，我要送她去医院，他们却让我留下来给他们重新做饭。

可是，他们欺负错人了。

大年初一，我直接让婆婆在所有亲戚面前颜面尽失，顺便把小姑父送进了派出所。

渣男道德绑架我，我直接霸气离婚，顺便混成了他的上司。

后来，他们跪着求我原谅。

我却只想送给他们一个字：

“滚。”

1

“向瑶，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外甥站在我身后，捂着鼻子看我，小小的五官皱到了一起。

我低头闻了一下，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身上难免沾上了油烟味。

尽管有些生气，但看着在客厅坐着的婆婆和小姑子一家，我还是压下脾气跟他解释。

“阿灿，舅妈只是做了一天饭才会这样，舅妈平时身上没有味道的。”

谁知听我这么说，外甥只是做了一个很难看的鬼脸。

“你放屁！”

“你臭死了，不像我妈妈，身上是香香的。”

“我妈妈都说了，你就是个只会做饭的家庭主妇，是个黄脸婆！”

我的气压一下子升高了，但今天毕竟是除夕，加上外甥年纪还小，我并不想在今天闹得很难堪。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

“阿灿，你先出去吧，在厨房里我担心会碰到你。”

“我还不想跟你待在一块呢！”外甥哒哒哒地跑了出去，趴在厨房门口冲我吐舌头，“向瑶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女人！”

我忍下脾气，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做饭。

当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时，外甥正在跟我的女儿抢玩具。

他比我女儿大一岁，长得又胖，几乎是在单方面欺负柔柔。

看着柔柔红红的眼睛，我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住手！”

我冲过去，把柔柔护在身后：“阿灿，她是你妹妹，你能不能让着她一点。”

李灿满脸的不服，似乎要和我干一架，但下一秒，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回过头，发现婆婆满脸怒容地站在我身后。

“向瑶，你竟然敢欺负我的大外孙？”

“我看你今天是不想上桌吃饭了！”

而李灿，则幸灾乐祸地躲在婆婆怀里冲我做鬼脸。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瑟瑟发抖的柔柔，还是忍下脾气，挤出一个笑容来。

“妈，我就是看他们在抢玩具，想让阿灿让着点柔柔。”

“你也知道，柔柔年纪小，身体又……”

“她放屁！”李灿听我这么说，一下子哭闹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抢妹妹的玩具！”

“我什么都没做，舅妈就打我，还让我滚出这个家！”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居然能坏到这个地步，说出的话竟然这样颠倒黑白。

李灿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声嘶力竭，一阵脚步声响起，正在睡觉的小姑子跑到了客厅。

“向瑶，你居然敢欺负我儿子？”

“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就欺负别人的儿子？”

“哥，你快来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好媳妇！”

正在和公公打牌的季明轩听见妹妹叫他，立刻就赶来了。

看到客厅的场景，他不由分说，“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结了几年婚，我看你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我被他打蒙了，捂着脸，眼带泪花。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听我这么说，季明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平时不懂事，不孝敬妈也就算了。”

“我妹妹一年就回来这么一趟，你这么做，她下次还怎么回家过年？”

平时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做，婆婆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但到他的嘴里，就变成了我不孝敬婆婆。

这一整天，几乎所有的活都是我做的，而现在，这群人居然聚在一起攻击我。

一下子，我委屈急了，眼睛也有些发涩。

2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大过年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过个年，你瞅瞅你，过年也不让人安生！”

婆婆拿着拐杖，在地上敲打着，拐杖触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擦干眼泪，把柔柔抱在怀里。

没错，现在是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不能生气。

我安慰着自己，语气渐渐平缓。

“我知道了，妈。”

“马上十二点了，咱们吃年夜饭吧。”

婆婆瞪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走到了桌子旁。

本以为一切结束了，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李灿忽然又嚎啕大哭起来。

不同于对我的嫌弃，见到自己的外孙哭，婆婆立刻满脸焦急地跑到了他身边。

“阿灿，怎么了，是不是你舅妈又欺负你了？”

“你告诉奶奶，奶奶这就去替你出气。”

我清楚地看见，李灿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在干嚎。

他伸出又黑又粗的手指，指着柔柔怀里的娃娃。

“奶奶，我要她的娃娃！”

听他这么说，柔柔的眼神透露出害怕。

家里的钱不归我管，柔柔玩具不多，这个娃娃是我亲手给她缝的。

婆婆明明知道，柔柔把这个娃娃视若珍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从她手里抢走了娃娃。

“一个娃娃而已，我外孙要就给他拿着！”

柔柔吓了一跳，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里流了出来，她紧咬着嘴唇，盯着眼前这个被她称为奶奶的人，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个女娃子，哭什么哭？”

“跟你那妈一样，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小姑子也走上前来，语气带着讽刺。

“嫂子，你可真抠。”

“这娃娃又不值钱，我们阿灿拿着就拿着了，你至于摆这么大脸色吗？”

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气，又被小姑子阴阳怪气，我心里的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但我刚要开口说话，季明轩就用力打了我后背一下。

“一个娃娃而已，你能不能有点心胸？”

“柔柔不懂事，你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吗？”

“今天是除夕，你别惹事了，妈年纪那么大，你再给她气出个好歹来。”

刚生起来的气被他一下打灭，闷闷的在胸口里，胀得发痛。

我把柔柔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她。

柔柔似乎觉得是她给我添麻烦了，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只是小声哽咽着。

我心里酸得厉害，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拍着。

“没事的，柔柔，明天妈妈就重新给你缝一个更漂亮的。”

“真的吗？”小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未来得及散去的泪水，像天上的星星。

我替她擦干眼泪：“妈妈绝不食言。”

一家人终于坐在了餐桌上，当我以为今天的闹剧就会到此结束时，谁知李灿再一次大叫起来，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掉了桌上的餐布。

一桌子的菜在他的动作下全部摔在地上，我精心准备了一天的菜肴，在此刻躺在冰冷的地上，散发出一些冷掉后的油腻味。

碎掉的陶瓷扎破了我的脚背，我低头看去，有血流了出来。

可桌子上的，这些名义上是我的至亲的人，却在关心那个罪魁祸首有没有烫到手。

“向瑶，我看你是要造反！”

“你把这饭做这么烫，是不是故意想烫着我大外孙？”

“我告诉你，我外孙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逐出季家！”

小姑子也在一旁帮腔，上上下下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嫂子，我就会给你留面子。”

“我儿子这么金贵，烫坏了，我跟你没完！”

我抬眼望去，李灿依旧只是干嚎，衣服干燥完整，连一点划破的迹象都没有。

3

退一万步来讲，他皮糙肉厚，就算真的划到他，也不一定能见血。

李灿肥乎乎的脸上，七扭八歪地挤着眼睛，鼻子和嘴。

他趁别人不注意，朝我露出一个炫耀意味满满的笑。

我气得几乎要发抖，但刚要发作，就被季明轩拦住了。

“你要干什么？”

“阿灿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孩，你敢动他，就算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在我们没有结婚之前，他对我很好。

但自从我未婚先孕，没收一分彩礼来到了他家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还敢跟阿灿动手？”

小姑子像一个无赖一样坐在了地上，声音大得几乎要把房子震碎。

“哥，你看看你给我找的什么嫂子？”

“我们阿灿被她烫到，居然还要动手！”

“这还是不是我家啊？我以后过年还能不能回来啊？”

季明轩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我，语气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大过年的，你除了给人找不愉快以外还能干什么？”

我被他们气得头脑发晕，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有些冰凉的手牵住了我。

我回过头，柔柔正好迎着灯光望向我，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灯光。

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蹲下身子，把她抱进怀里。

她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发着抖，我心里一惊，摸住她另一只手，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柔柔受伤了，小小的手心里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有血流了出来。

“向瑶，你干什么呢？”

“我们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婆婆使劲敲着她的拐杖，语气刻薄又不耐烦。

我抬起头，对上所有人带着嫌恶的表情。

一家人，除夕夜。

这样美好的两个词汇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搞笑。

“柔柔受伤了。”

我开口，尾音有些颤抖。

“那又怎样？她一个丫头片子，忍忍就过去了。”

小姑子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不像我们宝贝阿灿，是咱们家的掌中宝，从小就是皇帝命。”

他抱着又黑又胖，简直不像是七岁的李灿，又是哄又是抱，看得我一阵恶心。

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想忍他们了，管他过不过年呢，我的柔柔最重要。

我抱着柔柔，拿起桌上摆着的车钥匙，就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婆婆在身后大喊，“这饭菜都毁了，你不重新做，我们吃什么？”

我并不想管他们吃什么，一心只想尽快带着柔柔去医院。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季明轩竟然冲过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车钥匙。

“这是我的车，我允许你随便开了吗？”

我回头看着这个变得让我很陌生的男人：“柔柔生病了，我要开车送她去医院。”

然而他却没有动一下，眼神冷漠得仿佛柔柔不是他的孩子。

“那跟我没有关系。”

“现在，你赶紧去重新做饭，十二点半之前，我要看到一桌新的饭菜。”

他说着，伸手就要把柔柔抢走。

我气得眼前有些发黑，似乎是愤怒激发了我的潜能，我居然一把把他推到了地上。

“季明轩！”

“柔柔不是你的女儿吗？”

“你的女儿受伤了，我要送她去医院，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所有人呆了一瞬。

小姑子率先反应过来，她用尖尖的手指指着我。

“妈，你看哥找的这是什么媳妇？”

“就这么点事，至于大吵大闹吗？大过年的。”

4

我气极反笑，走过去，把手上的血抹在她脸上。

“你说这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你儿子皮都没擦破一下，你在这对我大呼小叫，我女儿手出这么多血，你反过来跟我说‘就这么点事’？”

小姑子被我抹得满脸是血，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她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小姑父见自己媳妇被欺负，也不忙着哄他的儿子了，冲过来要打我，却被我一把推在了满地碎片上，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见状，婆婆不灵便的腿脚一下子好了，冲了上来。

她试图用拐杖把我怼到一边，语气尖锐得像过年杀猪时猪发出的尖叫。

“向瑶，谁允许你那么对李跖的？”

“李跖是这个家的姑爷，你怎么能那么对他？”

“你爸妈在家怎么教你的？这么没家教！”

我转过头，一把把她的拐杖扔到一边。

“我爸妈没教我对没素质的人有礼貌。”

“他们只教我，受欺负的时候就应该反击。”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哎呦！”婆婆见状喊了一声，蹲坐在地上，捂着心口。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儿子找了这么气人的媳妇，这让我怎么活？”

我低头捡起她的拐杖，她似乎以为这招奏效了，我要把拐杖递给她，眼里流露出得意。

然而我只是用拐杖戳了戳她的心口。

“年前带你检查，你心脏好得很，别再装了，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吗？”

“我劝你现在给我起来，要不然，你也想试试被血抹了一脸的感觉？”

“你这一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什么？就算是生病，也是胖出来的三高，跟我有什么关系？”

婆婆愣了一瞬，竟然听话，站了起来。

“向瑶，你怎么那么和妈说话？”

季明轩终于反应过来，冲过来要打我。

我随手把拐杖扔到了他脸上。

“刚才只是没说到你，上赶着来找打。”

实心木头的拐杖在他脸上留下一根很大的痕迹，他似乎被打蒙了，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趁机踢了他一脚。

“赶紧把钥匙拿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拿我嫁妆买的车。”

“没能力就算了，还张口闭口你的车。”

“没有我，别说是这车，就是这房子你都买不起！”

季明轩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在除夕夜这天就揭他的短，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