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总是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她夜夜笙歌,而我只能睡在沙发上。
我没有怪她,因为我知道,她恨我。
她揪着我的衣领,眼里的恨意掩盖不住。
“苏启晨,我要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知道,我的一辈子,没剩下几天了。
后来如她所愿,我死了,可她却后悔了。
1
我拿着胃癌报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偌大的别墅一片黑暗,唯有二楼的卧室透露出点点昏黄的光线。
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我动作一顿,自嘲般笑了笑。
原来即使这种事情发生这么多次,我还是会感到伤心。
似乎是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卧室门忽然被打开,衣衫不整的宋含烟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我,她拉了拉睡衣的领子,炫耀般地向我展示脖子上的红痕。
我眼睛一酸,只能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泪水。
见到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欢好,有哪个男人可以不难受呢?
“我饿了,给我煮碗面。”
“哦对了,给皓宇也煮一碗。”
我看着手里的报告书,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却宣告着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时日不多。
我抬头看着宋含烟,那些酝酿了许久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好。”
我走向厨房,拧开天然气,像以前那样煮她最爱吃的面。
一阵哒哒声响起,宋含烟拖着丝绸拖鞋,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眼神里面是无法掩盖的嘲弄。
“苏启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窝囊极了。”
我煮面的动作一顿,然而却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爱她,我也不会忍到现在这个地步。
见我这样,宋含烟忽然笑起来。
“看到你现在这么痛苦,我想,哲远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到这,她走过来,嫩白修长的指尖指着我。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想娶我吗?”
“那我就偏要让你看我和无数男人欢好,唯独不碰你一下。”
说完,她走出厨房。
她口中的皓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看向那个人,果不其然,他和林哲远有七分相似。
这些年,宋含烟找的每一个男人,都和林哲远有相似之处。
她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却偏偏要一次又一次撕开我的伤口,让我沉浸在无边的痛苦里。
我端出两碗面,摆在他们面前。
宋含烟漫不经心地挑着面条,然而面条还没进嘴,两碗面就被她泼在了地上。
“真难吃!”
她的声音冰冷,似乎不带一丝温度。
滚烫的面汤溅了我一身,我忍下眼底的失落,找出工具,收拾满地的狼藉。
而宋含烟,就那样当着我的面,和那个和林哲远有七分相似的男人热吻。
直到我收拾完,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一条长长的白线从宋含烟红润的嘴角挂起,男人伸出舌头,帮她舔干净。
“你赢了。”我说。
宋含烟漂亮的眼睛扫过我,坐在那个男人身上,动作千娇万媚,语气却冷得像冰。
“从一开始你就是输的。”
“不过那又怎样呢?”
“我要的是,让你痛不欲生地活一辈子。”
我的心如刀绞一样疼痛,想起那薄薄的报告书,我几乎要忍不住告诉她,我就快死了。
但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却被我忍回去了。
听见这个消息,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们从小相识,两家门当户对,我追了她十多年,可她只把我当哥哥。
后来宋家没落,为了得到更好的资源,她的父母把她嫁给了我。
他的白月光,也就是林哲远,在抢亲的路上出了车祸,不幸身亡。
从那以后,她就恨上了我,也开始了她长达五年的报复。
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任由那两个人不停地奚落我。
2
我知道,我的病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因此干脆放弃了治疗。
我想在这最后的时间,把公司做得更大。
宋含烟不会做生意,也许我这样做,能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刚进公司门,就发现同事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对劲。
我疑惑地看着前台,那刚毕业的小姑娘吓得一哆嗦,立刻收回了好奇的眼神,字正腔圆地说:“苏总好!”
我点了点头:“你好。”
“今天我们有两个重要合作要谈,大家没什么事就去忙吧。”
我这么说以后,周围好奇的视线少了很多,但仍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一直抬眼偷瞄着我。
我心里疑惑,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我才知道同事们这样看我的原因。
是宋含烟。
她和昨天那个许皓宇坐在我办公室的椅子上,正若无旁人地激吻着。
看到这副香艳的场景,我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
宋含烟知道我好面子,这五年来,我允许她在家里乱搞,但我却从来没想过,她会来到公司,公然给我扣帽子。
我一把拉下窗帘,遮住了那些好奇的眼光。
“呦,我们苏总知道不好意思了!”
宋含烟看着我的表情带着戏谑,她衣领大开,那个男人就埋在她的胸口忙碌。
“怎么你害死哲远的时候,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呢?”
说着,她从那个男人身上走下来,不顾自己凌乱的衣衫,把我拉上的窗帘重新拉开。
无数视线赤果果地投射进来,那一刻我好像脱光了站在原地,被公开处刑。
我似乎忘了呼吸,我知道,这些年我拼命努力才在公司攒下的威严,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而那个我最爱的女人,似乎是觉得这还不够,一把拽过许皓宇,吻的更加激烈了。
那一瞬间我身上所有的血仿佛都在往大脑流,几乎是本能,我冲上前去,一把把许皓宇推开。
见我这样,宋含烟反而大笑起来。
“多稀奇啊,我都和别人睡了五年了,你终于学会反抗了!”
听她这么说,我一愣,分了神,许皓宇趁机爬起来,在我脸上重重打了一拳。
嘴角有些腥甜,我伸出手抹了一把,是血。
看着并不爱自己的妻子、耀武扬威的小三,和伸着脑袋看热闹的同事,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绝望。
“含烟,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宋含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让我适可而止?”
“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除非你死,否则你别想让我停下折磨你!”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宋含烟,我忽然觉得,自己为她付出的一切,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宋含烟,看到我痛苦,你满意了吗?”
“我满意啊。”她笑起来,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却和以前大相径庭,“你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我啊,巴不得你痛苦地死掉!”
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这五年的婚姻,就像是一场悲剧,而舞台上的所有利剑,最终都刺向我的心脏。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司的,只记得刚走出公司门口,我就晕倒了,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3
剧烈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抬起手,手上的肌肤已经白得透明,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护士走进来,看到我醒了,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勉强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有几天?”
护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为我换了一瓶吊水,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护士似乎年纪还小,听我这么说,她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
“苏先生,我们一定可以救你的!”
“请你相信我们!”
我的嘴角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原来只是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关心我,而我的妻子,却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宋含烟。
她嫖娼被抓了,人现在在警局。
隔着一层屏幕,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理直气壮。
“苏启晨,过来保释我。”
我看着手上的针管,那些冰凉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被输入我的身体里。
“好。”我说。
我劝动了护士,让她把我放了出来。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我裹了裹外套,打车去往警局。
到达警察局的时候,宋含烟正和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坐在一起,见到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没有说话,例行公事交了钱,把她放了出来。
“你能不能别摆个死人脸色?”
宋含烟跟在我身后,高跟鞋哒哒地踩在地面上。
“我看了心烦。”
她话说得轻松,却不知道,我脸色苍白是因为我真的要死了。
其实现在是一个不错的,跟她坦白一切的机会。
我停下脚步,宋含烟没有防备,一下撞到了我身上。
“你抽什么风?”
她揉了揉额头,满脸愤怒地看着我。
然而这次我却没有道歉,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忍不住要动手打我,我才开口,语气带着释然。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