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太多,众人一时间也筛选不过来。
蒋业颤抖着手,眉眼间的喜色难以掩饰。
“不着急,慢点,可千万别搞错了。”
现在可是已经找到骨髓了,要是搞错了可就太不应该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文件一份份就发送到了电脑上,蒋业习惯性的一份份打开,就在打开第九份文件时,他赫然停下了正在摆弄着的鼠标。
只见亮着光的电脑屏幕上展示出一个女孩的照片,旁边还写着点沫沫。
一时间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这怎么可能?世界竟然这么巧?
“匹配度高达九十。”蒋业盯着电脑屏幕神色有些疯狂,没想到竟然是点沫沫。
为了确认资料,他反复对了好几遍,同时查看好几个档案,目前来说整个z市恐怕只有点沫沫和伊莉莎的骨髓最为相似了。
蒋业抓着电脑鼠标的手抖了抖,点沫沫对于裴仔冉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看得出来,裴仔冉这家伙会用自己的妻子骨髓换蓝宝石这件事,还是个问题。
于是他又睁着眼睛,把剩下所有的加密体检全部看完了,电脑屏幕暗了下去,蒋业叹了口气。
蒋业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拨打出了那个电话,“查到了和伊莉莎匹配的骨髓。”
蒋业顿了顿,没有立刻说下去,因为他很明白这对裴仔冉意味着什么。
“谁?”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男声。
“点沫沫。”蒋业从嘴里郑重的抛出三个字,只听电话那端没了声响,似是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往常那般冷静睿智的裴仔冉,在这一刻仿佛不复存在,“你再说一遍?”
“和伊莉莎匹配的骨髓就是点沫沫,你的妻子。”蒋业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蒋业有些疲累,多日辛苦,他将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只是不知道裴仔冉狠不狠的下心,他心想。
裴仔冉站在天台上,地上已经散落了多数烟灰和烟头,外面一片黑色,今晚没有月亮,显然男人在冷风中吹了一晚。
他回头看着大床上熟睡女孩,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梦中无忧无虑。
裴仔冉伸出手摸了摸点沫沫的头发丝,又用手描摹她的眉眼,又小声地开口,“怎么会是你呢?沫沫。”
女孩在睡梦中,回答不了他,裴仔冉只是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良久,他站在床头,那双灰暗的眼睛看着点沫沫。
裴仔冉很清楚,如果要点沫沫给伊莉莎进行骨髓捐助,以点沫沫的身体来说,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就算能承受的住,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捐骨髓留下的后遗症,会跟随点沫沫一辈子。
“喂,喂,叫你好几句你怎么不理我?”点沫沫朝面前的男人眼睛一动不动的男人挥手,从昨天开始裴仔冉就怪怪的。
经常盯着她发呆,要不然就是神思放空,听不见他说话,本来裴仔冉面无表情就像阎罗爷,如今这么一看,更慎人了。
“沫沫…”
裴仔冉欲言又止,扯住点沫沫的手又松开,男人眼中的挣扎和惶恐让点沫沫很疑惑。
点沫沫动了动嘴皮子,想问问他,可是裴仔冉摇了摇头,又恢复了那矜贵的样子,“无事。”
“什么嘛,你最近很奇怪。”点沫沫只觉公司有什么事情,也没深思,却不见她一转头,男人那双阴鸷的眼睛看着自己。
…
“还有没有别的适合的骨髓捐赠者。”
蒋业有些无语,裴仔冉一大清早就闯进他的办公室,他这几天拼命工作累死累活,本打算小憩一会,眼睛还没闭上,裴仔冉就进来了。
“我说你,干什么这么匆匆忙忙。”蒋业松了松领带,不爽的憋了一眼裴仔冉。
“还有没有别的骨髓合适?”裴仔冉没有理会蒋业,只是用那一贯冰冷的语气开口。
裴仔冉周身散发着寒气,蒋业缩了脖子,“没有,只有点沫沫。”
“点沫沫不行,再给我找。”裴仔冉眼中泛起腥红,他不想失去点沫沫。
蒋业看着失去以往风度的裴仔冉,冷笑道,“不会再有比点沫沫更合适的了,她和伊莉莎的骨髓匹配度百分之九十。”
蒋业说着摇了摇头,“整个z市我都找过了,这几天几乎把z市所有的体检报告翻了个遍,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只有点沫沫。”
蒋业这话无疑下了最后通牒,裴仔冉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错了过了这次,和伊莉莎公司的交易就要泡汤了。”
蒋业摇摇头,裴仔冉身份地位财富都是一等一的,此时却只能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没有任何办法。
蓝宝石和点沫沫,裴仔冉恐怕不能轻易做出选择。
“没有别的办法吗?”裴仔冉淡淡的说,灰色的瞳孔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你要知道,只有伊莉莎公司有蓝宝石,而伊莉莎只要骨髓续命,和她谈钱谈地位,你觉得可能吗?”
蒋业说完,离开了办公室,现在留在这里只会让裴仔冉更加不理智,等裴仔冉好好想想在说。
为什么偏偏是点沫沫?裴仔冉点起一支烟,只要不是点沫沫,他都可以接受。
烟头那段袅袅烟火串了出来,飘在空气中,又消散,裴仔冉看着那团烟雾,烟雾化成了点沫沫的样子。
点沫沫笑的时候,点沫沫朝他撒娇的时候,点沫沫睡着的时候,点沫沫…
一想到点沫沫,裴仔冉冷若冰霜的面上总会多起几分笑意,他的手扣在玻璃茶几上,手指骨被攥的泛白。
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刚刚蒋业说得那番话,“别错过这次机会。”
裴仔冉握紧拳头,忽然愤恨地朝玻璃茶几上来了一拳,玻璃炸开一道道纹路,显然里面已经碎了。
裴仔冉右手指关节破了,鲜血缓缓流出低落在地上,男人在一片黑暗中又点起了一支烟。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难道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
这件事,他不知道怎样和点沫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