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黎的目光已然由奇怪变得疑惑,又变成了怀疑。
按理来说,慕容家与穆家本是同级,慕容熙不可能不认得,这她这样子,像是全然忘记,似乎从未听过穆家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慕容熙没有听见长孙黎的声音,抬眸一瞧,恰好对上长孙黎的目光。
慕容熙蓦然发现长孙黎的目光不对劲,徒然心中一紧,脑子里飞速旋转,暗道不好。
随即故作镇定地解释道:“年少时贪玩,哪儿记得那么多。”
闻言,长孙黎心中仍是有疑。
但是他猛然想起慕容熙年少时的名声,不免眉间一跳,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毕竟她从前的名声,嗯……
真是不敢恭维。
见慕容熙都怎么说了,长孙黎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长孙黎抿了抿唇,眉眼带着点点笑意,不再多说什么。
慕容熙回想起穆甄衍这人,确实没有想起什么,于是面朝长孙黎,开口道:“那穆甄衍到底是何人?”
慕容熙很是好奇,他究竟为何要杀自己,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居然派出这么心狠手辣的杀手前来。
听罢,长孙黎深深看了一眼慕容熙,随后开口叙说了关于穆甄衍的过往。
“穆甄衍乃是当今南候,与慕容家同为武将……”长孙黎缓缓道来。
从他的叙述中,慕容熙已然了解了穆甄衍的为人。
当年,长孙黎让穆甄衍反指证皇帝,遭到他的强力拒绝。
他穆甄衍是何人?
他本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皇帝许他荣华富贵,家财万贯,他又怎么可能会听信别人的话,而背叛当朝的皇帝陛下呢?
自然一口回绝了长孙黎。
可长孙黎怎会放弃,于是派人从内部攻击。
他找到穆甄衍的家人,进行逮捕囚禁,以此威胁。
当穆甄衍得知长孙黎搬出穆家老小几十口人,以来威胁穆甄衍时,仍旧面不改色。
长孙黎对着穆甄衍道:“穆将军拒绝的倒是痛快,可是您可得想好了,您一人倒是没事,可您一家老小,就要遭到牵连了。”
但令长孙黎出乎意料的是,这穆甄衍果真是绝情。
穆甄衍仍是不为所动,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甚至还义正言辞的说:“臣忠于皇上,纵使你们把我穆家灭门,臣也绝不能让臣做出背叛皇上之事。微臣劝王爷不要执迷不悟,早日归顺皇上,才是王道。”
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真是令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可长孙黎可不相信一个人会没有真正在意的事情,只要抓住这一点,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
于是,长孙黎便开始着手调查他的弱点和秘密。
不得不说,穆甄衍藏的很好,若是换做别人,可能真就拿他没办法,可是长孙黎是谁啊?这还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最后,长孙黎查到了他养在外的妾室和儿子,并以此来威胁穆甄衍,得知了此事的穆甄衍,霎时慌乱起来。
那日,长孙黎冷笑看着神情慌乱的他,嗤笑道:“穆将军连家都舍得弃之,这区区妾室和庶子,怎让穆将军如此慌乱。那穆夫人可不得伤心死?”
穆甄衍这下知晓长孙黎不好惹了。
虽然长孙黎是这么说,可到底他是没有亲眼所见,又不知自己的妾和儿子是否真在长孙黎手中。
他自认为藏得天衣无缝,这些年,连穆家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于是穆甄衍故作镇定,一副清正廉洁的模样,铁面道:“王爷可莫要胡言,臣可没有什么妾室,您不必再与臣浪费口舌。”
“呸!”听到这里,慕容熙唾弃一口,“真是想不到,堂堂一个将军,居然宠妾灭妻。把妾室养在外面,把正妻抛弃在一边,这是个王八蛋,混胀!”
长孙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转而继续说了起来。
他见穆甄衍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让禾捌带着穆家一家老小来到穆甄衍面前。
穆甄衍没有看见他的妾,准备松口气,“臣忠于皇上,王爷不必再说!”
甚至还狂妄道了句:“王爷此举,臣不会告知皇上,还望王爷好自为之。”
穆甄衍妻儿老小已经是被吓得泪流满面,可一见穆甄衍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们母子二人,顿时心凉了一半。
见到穆甄衍这样子已经是让人心寒,可没想到,更心寒的还在后面。
长孙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让禾捌把他的妾室带上来。
只见穆甄衍的妾室和庶子被侍卫五花大绑,推着往前走。
就见穆甄衍两眼一瞪,慌慌张张跑到美妾面前,抱着一顿关心和检查身体是否有恙。
穆甄衍在妻子面前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这天差地别的对待,让穆夫人心疼不已,眼泪真是跟黄豆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嘴里还一边咒骂,“穆甄衍你个负心汉!”
“如此,穆将军可愿与本王合作?”长孙黎这番可是胸有成竹。
穆甄衍这连妻都可以抛弃,却放不下妾的人,真是太好拿捏。
这下,穆甄衍二话不说,忙不迭的答应了他,生怕长孙黎后悔。
只要他的妾安然无恙,就算让他死都愿意,更何况只是合作。
“王爷,臣恳请您切莫伤害她们母子二人,臣原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您不伤害她们,您让臣怎么样都成。”穆甄衍说得真真切切,态度诚恳。
听到这里,慕容熙忍不住又道:“呸,什么狗男人!宠妾灭妻,穆家一家老小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三,真是渣!”
听到慕容熙的话,长孙黎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她怎么想也没错,毕竟穆甄衍确实做出了此事。
后来,长孙黎让禾捌把人带走,这下可就不怕穆甄衍不听他的话。
听罢,慕容熙抬眸看向长孙黎,清澈见底的水眸宛如一汪清泉,泛着盈盈波光。
长孙黎对上她的目光,如深潭般的眸子不明情愫。
二人没有言语,双方都带着写审视的意思。
半晌,二人终于把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