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正好闲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顾阑珊就招呼着同样没有事情的小翠,约着一起出门去逛一逛。
外面的环境已经比当初灾情刚刚蔓延的时候已经强了不少了,最起码社会秩序是有了一定的恢复了,灾民们在满足了最起码的肚子的需求之后,也不是再继续伸手要饭了,而是积极地投入工作之中。
正当顾阑珊跟小翠感叹着现在社会的变化巨大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了眼帘。
只是这个身影和她记忆中的片段并不能完全重合,像是放大了一版似的。
顾阑珊的头脑瞬间做出反应,摔倒在地的那个人,正是丁一诺的哥哥——丁一玮。
见到丁一玮被人摔倒在地,顾阑珊和小翠连忙过去扶他起身。刚一开始,丁一玮的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地抵触的反应,但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也有没有再继续动作了,任凭顾阑珊把自己扶了起来。
小翠忙着给拍打丁一玮身上的泥土,而顾阑珊则是看着浑身狼狈的丁一玮,好奇地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丁一玮的眼神一如几天前一样坚毅,“我在找工作。”
“那怎么会被人挤倒在地啊?”而且不仅如此,看起来还像是被人故意驱赶一样。
丁一玮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了几分,“我没有这里的户籍,所以不能够在这里工作,但是我一开始没有了解过,后来我来问的时候,他们就来把我赶走了。”
话听起来是很委屈,但是在丁一玮的语气之中压根儿都听不到委屈的意味。
顾阑珊还是很好奇,“那么你为什么不去你户籍在的地方去工作呢?为什么不回去呢?”
以工代赈,是带动这个地方恢复经济的最好的手段,但是因为岗位有限,所以最好的是当地的工作只由当地人来干,然后造福当地的群众,如果让外地人来做工的话,那么相应的,一个本地人就会失去一个劳动岗位。
这都是平等的,但又不是平等的。
但是当顾阑珊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丁一玮却不愿意回答,而是选择了逃避。
这就让顾阑珊察觉到了蹊跷,她让丁一玮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因为不能回去?或者是不敢回去?”
丁一玮还是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你是不是在你们原城镇有仇人?”顾阑珊大胆推测,尽管她觉得这样的一个不到十八的小男孩子会有什么仇人就像是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一样。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说到这个的时候,丁一玮明显脸色一变
看到这么明显的脸色的变化,顾阑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如果顾阑珊想要继续再问下去的时候,丁一玮却紧咬嘴唇,表示怎么问他都不会说出来的。
在一旁站着的小翠一直都是一个暴脾气,看到丁一玮比自己还要倔强的时候,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开始责怪丁一玮把顾阑珊的好心都当做成了驴肝肺。
诸如此类的东西说了还没有一两句,就被顾阑珊打断了,“你别乱说小翠!”
听到顾阑珊开口制止自己,小翠自然是紧紧的闭上了嘴,但是眼神中还是透露着不服。顾阑珊也知道小翠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罢了,便向着丁一玮解释着,“你别多想,小翠也没有什么恶意,我们都是为了你着想就是了,只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们,这也是你的自由;如果你选择了告诉我们,或许你还能得到一份额外的帮助。”
事情的利弊很鲜明的摆在了丁一玮的面前,这孩子也不是一个只有着木头脑子的傻子,他想了一会儿,也总算是想通了。
“我哥哥,丁一哲,是被官府修建的水渠砸死的。我哥哥没有了之后,我就是家里面最大的了,我娘很是伤心,所以我就去找府衙里面去讨个公道出来,想让他们为我哥哥的死负责。”
“但是没有想到,这些做官的人非但没有为我哥哥的死负责,反而甚至还觉得这不值一提,他们开始殴打我,他们打我的时候那金灿灿的腰带一直在闪,那么耀眼,刺的我那么难受。”
“也因为我的贸然举动,连累了我娘和我的妹妹,她们都受了伤得了病,只有我和弟弟能够出来勉强补贴家用。”
说完这些伤心的故事之后,他沉默了几秒,让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下来,又继续讲着:“我知道您跟官府关系好,我先前也看到了您跟唐学宗谈话,我害怕的是,他们官府会再次联合,把我抓起来,把我们送回去,再去重新受一遍非人的折磨……”
“不会的。”顾阑珊紧抓住了丁一玮瘦弱的肩膀,“你的经历,我表示理解,但是也请你能够相信,唐学宗真的是个好官,他跟那些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官员是不一样的,我把你的事情说上去之后,他一定会重视的!”
见丁一玮还是不想相信的样子,顾阑珊狠了狠心,还是跟丁一玮下了包票,“这样吧,我回来找人去跟唐学宗说说,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个城镇户籍,在这里把户口落下来,这样你们一家人就不用再担心这种事情了,就可以在这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了。”
听到这个可以有助于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措施,丁一玮还是心动了,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应诺了下来。
这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说明丁一玮对官府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信任了,这就已经是很重要的了。
事不宜迟,顾阑珊和小翠带着丁一玮重新回到了饭馆里面,司蓦然见到她们两个人又重新把丁一玮带回了家,感到十分的惊讶,但是在顾阑珊简单解释了一番之后,司蓦然也表示了理解,并且很利索的为丁一玮单独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让他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