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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身上脸上，李七月抬手抹了把脸，抹去被冲刷得差不多的脂粉，露出苍白的肌肤。
小丫头？
阿东愕然，只见寒光闪过，一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匕首冰凉，带来与雨水浑然不同的触感。
阿东瞪大双眼，想要出言求饶，可喉中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李七月面无表情言罢，手上用力，干净利落地划开男子颈部动脉。
鲜血喷溅满身满脸，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七月！”
惊呼声响起，而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崇明奔行上前，激动地卡住少女手腕：“七月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啊！”
“咚！”阿东轰然倒地，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被地上的雨水稀释。
李七月转眼看向张崇明，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冷静得让人心悸：“如果他们有王法，就不会夜半冲入江家。”
“我们今天能保住江家三口，明日未必能保住，这件事，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七月妹妹！”张崇明轻呼，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是当从根源上解决不假，但根源不在此处，更不当杀人，你这么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人已经被制服了，为什么还要下手杀了？
兀地，他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那立于墙角撑着油纸伞的玄衣面具男，咬牙道：“是你逼着七月下手的……”
“张大哥！”李七月出声打断，冷厉道：“是我要下手的，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去官府告发我！”
言罢，她再度抬起匕首，利落了结第二条人命。
鲜血落在张崇明脸上，他抬手抹了把脸，能触及淡淡温热。
再看掌心，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
“咚咚！”
“咚咚！”
“咚咚！”
他心跳如擂鼓，只觉自己的所有认知在这一刻被撕裂，崩塌。
杀戮还在继续，一个接一个打手倒下。
处理完六人，还剩三人。
当李七月将匕首伸向第七人，一只手伸出，强行将匕首夺了去。
她侧头看向男子，眉心隆起，厉声道：“还我！”
张崇明不语，抬手将人拨开，上前学着少女的手法一刀子扎在第七人脖子上。
鲜血喷溅一身，他手抖得如同筛子，目光却是无比坚定：“七月妹妹，杀人这种事，不该由女孩子来做。”
雨水在二人中间隔出一道细帘，李七月勉强抬起眼睑，清晰从男子眼中读出恐惧。
他是那么害怕，呼吸乱了，手脚颤抖，几乎握不住匕首，却还是咬牙硬撑着。
“张大哥……”
“由我来做！”张崇明坚定道。
言罢，他扭头看向立于不远处的面具男，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壮士，我来可行？”
“呵！”一声冷淡的笑声响起，李七月头皮一麻，本就苍白的面上几乎没了血色。
没等她想好为张崇明辩解的说辞，便听得男子低沉的声音自雨幕那端传来：“可以！”
男子语调淡淡，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叫人读不懂他的情绪。
李七月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识要去夺张崇明手中匕首，为对方侧身躲开。
张崇明目光坚定，心中恐惧为熊熊燃起的保护欲冲淡：“七月妹妹，相信我！”
他能看得出来，七月妹妹是被胁迫的，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站出来，他不能让她瘦弱的肩膀独自挑下所有担子。
她能承受的，他亦能承受！
李七月哑然，面上添了几许复杂。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当下的情绪，有错愕，有感动，有担忧，有心疼，有敬佩，如打翻了五味瓶，杂糅在一处。
张崇明没有等待对方同意，径自走向余下二人，在两道惊恐的目光中扬起匕首。
他能感觉到匕首割破咽喉的阻碍，皮肉翻开，鲜血喷涌，刺激着感官，叫他胃部酸水倒涌。
杀了最后一人，他捂住口鼻，跑到墙角“哇哇”吐了起来。
雨水冲刷着地面，鲜血被稀释，流向四面八方。
李七月愣愣地站在雨中，只觉脑袋有些发蒙。
事件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期，顺利又诡异。
她忍不住回首看向身后，元霍一席黑袍立于墙下，配以黑色面具，仿佛一道从地狱里爬出的黑影。
兀地，那“黑影”动了，没有脚步声，形如鬼魅地“飘”到了她跟前。
雨势渐大，夜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打在李七月脸上身上，叫她看不清那双藏于面具后的眸子。
她抬手抹了把脸，只听得急促脚步声响起，张崇明几乎是仓皇地奔行而来，发青的面上戒备难掩。
“你的刀法，很利落。”低沉阴冷的声音响起，透出难以捉摸的笑意。
闻言，李七月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向张崇明，果然在对方脸上瞧见一闪而逝的震惊。
她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深深吁了一口浊气，强做平静道：“恩公，这些尸体当如何处置？”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何一而再地拆穿她？
“恩公？”元霍尾音上扬，语气中透出几分玩味：“小丫头，你今日的言论，让本尊十分不满意。”
李七月一滞，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唇瓣一开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闭上双目，掷地有声道：“主人！”
张崇明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少女身上，听得她口中唤出“主人”二字，登时震惊地张大眼睛。
主人？她唤眼前这个神秘又可怕的男人主人？
“乖！”元霍轻笑一声，长指轻挑地滑过少女后颈，挑动那湿漉漉的发尾：“你要时刻记得，从本尊出手帮你杀了那些山贼起，你便是本尊的小奴隶。”
山贼？奴隶？
张崇明愕然，倒吸一口凉气，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不成，上回她们从山贼手里死里逃生，是因为七月将自己卖了？
不仅张崇明错愕，李七月亦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个傻的，如果前面她觉得元霍是个疯子，故意拆自己的台，想看自己无所适从的可怜模样的话，那么此刻，她心里对对方只有感激。
他在帮她，帮她笼络张崇明的心，刺激张崇明快速成长。
“我会时刻记得的。”李七月柔顺应承，随后扭头冲直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张崇明道：“张大哥，你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主人谈谈。”
闻声，张崇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看少女，又看看那危险的面具男，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