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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一切,都是她们的命

作者:大西瓜发表时间:2023-07-18 18:22:11字数:3154

洗漱过后,李七月同结束晨练满身是汗的张崇明同桌用膳。

浓浓汗味在饭桌上萦绕,她面不改色,淡定地吃着早饭。

张崇明本没注意到这些个细节,大口大口吃着猪肉,直到他瞧见一个丫鬟皱了皱鼻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可能有些不好闻的气味。

不怪他粗心大意,实在是今天锻炼得太久了,闻汗味都闻习惯了,根本嗅不到自己身上的异味。

“七月妹妹!”张崇明轻唤,在少女看来之际压低声音道:“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好闻的气味?”

“没有。”李七月不假思索答罢,低头继续吃饭。

汗臭味什么的,她以前闻得多了,别说面对面吃饭,就是来十个人有狐臭的将她团团围住,她都不带皱眉的。

见少女一点反应也无,张崇明这才安心吃早饭。

吃饱喝足,阿达来了。

他指挥着丫鬟将桌上的碗碟撤下,上前压着声音道:“李姑娘,锦绣布庄的吴老爷的家今日抄完了,所有家眷都被押入地牢,独独吴老爷的长子吴生失踪了。”

闻言,李七月内心说诧异也不诧异,说不诧异也诧异。

作为开了上帝视角的读者,她心知原剧情中吴生没被抓捕,逃入了烛龙寨,并在此后对赵星儿展开疯狂报复,阿达带来的消息,自然不能让她内心泛起波澜。

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元霍没有出手解决此事,而是选择纵虎归山。

看来,这个吴生的故事也不简单啊!

李七月心思百转,抬眼眸光却是清明无害:“吴生失踪了?”

“嗯!”阿达点头,神秘兮兮道:“而且,锦绣布庄被哄抢了,连柜台都不知道被谁拆了去,据说,财物少了近万两。”

“哄抢?”张崇明侧目,严肃道:“这可是犯法的事情,他们怎么敢的?”

“张公子,法不责众。”阿达摇头,叹息道:“这件事,贤王殿下恐不能追究。”

“我倒觉得,贤王殿下应当追究。”李七月咂摸着下巴,有理有据地分析道:“贤王来水城,不就是来整改的吗,只要歪风邪气还在,便是将那些个官僚地主全都下狱又如何?不过是换一批人来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罢。”

“所以,在我看来,那些位于底层,又喜顺应所谓规则占便宜的的百姓必须得到惩罚,且是重罚!”

“李姑娘所言在理。”阿达点头附和,眼中是难掩的钦佩。

张崇明敏锐地感觉到男子对李七月的态度变化,看向少女的目光添了几许笑意。

另一边,府衙书房内,李翰文正为锦绣布庄被抢一事头疼不已。

“爷,锦绣布庄丢失绸缎百余匹,棉料近千匹,加上铺子内被抢走的银两,此番,财物损失近万两。”墨缘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异常。

“此事性质太过恶劣,绝不可轻饶。”李翰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府衙内还有多少可供调遣的人手?”

“可以灵活支配的官差不足十五人。”墨缘据实答道。

他们手中只有不到十五人可供调遣,而参与哄抢的百姓却多达百人,这般情况,他们就是想追究也有心无力。

“十五人……”李翰文指节轻叩案桌,缓缓睁开双眼:“父皇那边,是何种态度,可有调派到人手?”

“殿下,陛下的态度您是知道的。”墨缘隐晦道。

得了回答,李翰文扶额,用力按揉着因睡眠不足而胀痛的脑袋:“他还是不肯派人?”

“陛下说了,外患当前,内部不适合有大动作,若是将城中富商逼反,造成钱财外流,就得不偿失了。”墨缘轻声道,说话间忍不住拿眼去看自家爷的反应。

“什么叫得不偿失?”李翰文拍案而起,怒道:“为了不打破现有平衡,放任贪官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放任贪官隐瞒税收中饱私囊,这才是最大的得不偿失。”

“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只想着隐瞒,捂嘴,无能做派十余年不变,也难怪我徐国沦落到如今被蛮夷小国欺负的地步。”

“爷!”墨缘上前,惊慌道:“您小声些,叫人听见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闻言,李翰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再去信,如果他不增派人手,本王便亲自回一趟丰都。”

“爷,这个时候,您怕是不能走开啊!”墨缘蹙眉,在自家爷看来之际将声音压得愈低:“您忘了宋义宋地主了?他近日似有小动作,手下打手一下不见了二十人,至今未查到踪迹。”

“……”李翰文一滞,面皮微微涨红。

半响,他愤愤然拂袖,烦躁地来回踱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水城还治不治了?”

见自家爷动了脾气,墨缘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语。

“墨缘!”李翰文停下脚步,厉声道:“你说话啊!”

“爷想让属下说什么?”墨缘抬眼,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稍有不慎将自家爷压抑多日的怒火点燃。

“你说,布庄一事当如何处理?”李翰文沉声问道。

“属下以为,现下人手不足,不宜深究。”墨缘颔首,低头之际认命地闭上双眼。

不出所料,他的回答招来了斥责。

“不宜深究?你可知,此事若是不深究,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是对律法的挑战,更是对皇权的蔑视,一旦打开这个豁口,所有敬畏心都将烟消云散!”李翰文拂袖,怒道:“墨缘,你怎么能有如此消极的想法。”

“属下知错!”墨缘单膝跪地,脑袋低垂着,眼中满是无奈。

他何尝不想将那些犯事的百姓缉拿,奈何现实摆在眼前,除了妥协,又能怎么办呢?

“行了,你起来!”李翰文伸手将人拽起,面上怒意未消,语气却是缓和了几分:“骆富义那边呢,是何种态度?”

“骆老爷说了,无论殿下想做些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墨缘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双手奉上:“这是骆老爷随书信寄来的银票,共两万两。”

李翰文看着那厚厚一沓已经兑换成适用面额的银票,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慰藉:“难为他了,总是第一时间出钱出力。”

“若骆计安能如其父骆富义这般深明大义,将眼界从小家放至天下,本王或许会轻松些许。”

“爷,属下知晓您十分欣赏骆公子,只是……还是算了吧。”墨缘面庞微微皱起,神色复杂道:“属下听说,骆公子昨儿个为骆老爷的家书气得呕血,如今又关起来养病了。”

“气得呕血?”李翰文一怔,诧异道:“缘何会这般严重,骆富义到底说了些什么?”

“骆老爷逼着骆公子帮衬您,用词颇为激烈,骆公子本就有心疾,忽然气急攻心,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墨缘说到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爷,骆公子对您成见颇深,您还是不要想着他了。”

“骆计安这个顽固!”李翰文扶额,只觉哭笑不得:“他说本王身上血腥气重,本王身上沾染的鲜血,哪一滴不是为了徐国的太平盛世?”

“本王就想不明白了,他究竟为何这般抵触本王?”

“属下也想不明白。”墨缘拧眉,忍不住嘟囔道:“属下如今就怕,因为李姑娘的缘故,他对您越发排斥。”

“李姑娘?你说的李七月?”李翰文抬眸,显然是来了兴趣。

“爷,能近骆公子身的,也就这么个姑娘了。”墨缘轻声道。

“李七月……”李翰文负手,慢慢悠悠地在屋内踱步:“墨缘,你觉得此人如何?”

“十分厉害!”提及李七月,墨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这姑娘与寻常姑娘不同,承受能力极强,她的遭遇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寻死觅活了,可她不但活着,还活得越来越好。”

“别的不必说,光团结起一整个村子,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只可惜……”

“可惜什么?”李翰文侧目看向下属,眸光沉沉,叫人辨不明情绪。

“她对您,似乎有一股怨气。”墨缘言罢,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爷,有时候,我觉得那姑娘有些可怕,她好似知晓些什么。”

“嗯?”李翰文挑眉,沉声道:“直说便是。”

“属下觉得,她上回明确拒绝您时说的那番话,似乎表明,她知道您放弃救助她们。”墨缘轻声道。

闻言,李翰文眸色沉了几分,好笑道:“墨缘,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属下……”墨缘张口欲答,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

“墨缘,你该不会还在纠结那件事吧?”李翰文看着下属,语气温和,内里却透着让人心悸的冷漠:“一切,都是她们的命。”

“爷!”墨缘抬头,神色分外复杂:“属下没有纠结此事,属下是真觉得,李七月她好似知晓真相,她知道我们明知她们将被山贼掳劫,却不出手援救……”

话音未落,他肩膀兀地一紧,话语就此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