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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接下来如何打算
元霍放下手中书卷，抬眼看向墨缘，目光淡淡，却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你……”
“墨缘，我弟弟他死在了法门寺，死在你前主子贤王的手上。”元霍薄唇轻启，幽幽道：“那场震惊徐国的法门寺杀戮，我同你说过，你不会忘了吧？”
“那是因为他包庇杀人狂魔。”墨缘梗着脖子，激将道：“元霍，你以前做的那些个恶事，你觉得藏得住吗？”
“我断了同贤王的主仆恩情，不是因为误解你，而是因为我看错人。”
“你若想了解我的过去，不必用这般拙劣的激将法。”元霍收回目光，重新捧起手中书卷：“我和你一样，曾是朝廷的人，不同的是，你为贤王办事，我为皇上办事。”
闻言，躲在月洞门外的潘全安又是一惊，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元霍曾经是朝廷中人？为什么他没见过他，甚至没听说过他？
“我知道你是朝廷中人，你是骁出来的！”见对方愿意开口，墨缘也不装了，直接了当道：“你和你的师父一起给当今圣上下毒，操纵圣上做了一桩又一桩的恶事。”
“你相信你口中的圣上吗？”元霍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弧度，嘲讽道：“徐国能有今日稳定，靠的是李翰文，而不是当今圣上，不是吗？”
“是！”墨缘一手按在臂托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的面庞：“所以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贤王描述之外的你究竟是何种模样。”
“你知道骁组织怎么来的吗？”元霍语气淡淡，此时的他已然能平静地面对过往的伤痛：“皇上派人全国各地抓天资过人的习武之才，集中训练，成为他铲除异己的刀刃，我被抓时不过七岁，我的双胞胎二弟因为达不到他们的要求，被一刀砍死。”
闻言，墨缘呼吸一滞，大掌无意识地收紧几分：“此话当真？”
“他们用蛊毒和药物控制我们，不听话的只有死路一条，我运气好，在无数次受伤中练出一手好医术，为自己争取到脱离掌控的机会。”元霍侧目对上男子震惊目光，不疾不徐道：“骁组织是我捅出来的，江同江大人因为揭发此事，在事发后被冠以恶名处决。”
“什么？”墨缘脊背发凉，脸色越发难看：“你的意思是，当初贤王查案查到一半忽然离去，不是为了给江云生一家一个体面，而是想杀人灭口？”
“这话可是你说的。”元霍笑着耸耸肩，继续翻阅手中书籍：“许多事情，跳出棋局，便能观清全貌。”
墨缘语塞，一时不知当如何接话。
当初贤王忽然从水城抽身，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可他从不曾有一瞬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细思，只觉脊背生寒。
“你若是想不通，可以同潘公子商榷一番，想来潘公子此刻心中亦有诸多见解。”元霍淡淡言罢，目光落向月洞门：“还不出来？潘公子倒是沉得住气。”
声落，月洞门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潘全安迈着沉重的步伐行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子：“江云生一家被害当日，你救了我，是不是？”
“是！”元霍大方承认。
闻言，潘全安喉结滚动，闭目深吸一口气：“当日你身上的气味，是故意染上的，意在让贤王点出气味的主人，好叫我知晓，是谁救了我的性命。”
“是！”元霍依旧承认得爽快。
“看来我今日出现在这，也在你预料之中。”潘全安又深吸一口气，提步行至男子身前，疑惑道：“我不明白，为何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抖出真相。”
他不明白，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明白，如果是为笼络人心，他早就可以这么做，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他所认识的元霍心思深沉阴毒，不当是眼前模样。
墨缘亦看向男子，眼中满是疑惑。
“我本不打算明说，奈何墨缘无意中发现，如今他与李翰文解除关系，你亦同李翰文断交，我想，他想不明白的事情迟早会娶问你。”元霍抬眼看向男子，语气淡淡，没有丝毫波澜：“我不想再成为别人口中描述的模样。”
“别人口中描述的模样？”潘全安蹙眉，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扭头看向墨缘：“墨缘，贤王以往同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墨缘摇头，轻声道：“滥杀平民百姓并非事实，只是贤王说，他出自骁组织，不可明说，又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只能顺着烛龙寨将脏水往他身上泼。”
闻言，潘全安骤然变了脸色，厉声训斥道：“墨缘，你怎能如此糊涂……”
话音就此既然，余下的责备梗在喉头，再无法说出。
论糊涂，他又比墨缘好到哪去呢？以往贤王捉捕元霍，他可是在背后出谋划策过的。
院中气氛有些尴尬，元霍起身，捧着书卷施施然离去，只留二人在原地呆站着。
潘全安与墨缘面面相觑，半响，他率先出声道：“墨缘，你为何伤得这般重？”
闻言，墨缘垂下眼睑，闷声道：“贤王让我偿还他的恩情，我便捅了自己三剑，若非被薛岚发现，又为赵姑娘和李姑娘救下，怕是早已命陨。”
潘全安猜到了这个答案，可当听对方亲口说出，不免有些恍惚。
好半响，他抬头看向天空，迷茫地喃喃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问的墨缘，也问的自己。
如果元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饶是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必定将此事捅破，可，元霍不是。
元霍不是恶人，却又与朝廷作对，这让他不知当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墨缘耸耸肩，苦笑道：“你呢，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也不知道。”潘全安在男子对面坐下，目光迷茫依旧：“我相信元霍他说的是实话，也正因为确定他说的是实话，我才不知前路该往哪走。”
“国家是安定的根本，他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可他又不曾真正做过恶事。”
“我也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墨缘叹了口气，烦闷道：“我原想远离，可又担心李姑娘……”
“李姑娘？”潘全安抬眼看向男子，有些意外道：“你好似十分牵挂她。”
“我是觉得对不住她，山贼事件，贤王知情，是他故意放任事情发展，好借以笼络赵姑娘的心。”墨缘说到这，面上流露出浓浓的愧疚：“若我当时能想通其中荒唐严词制止，也许她不用经历这些。”
“什么？”潘全安“蹭”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墨缘，你怎这般糊涂？”
“他说他是为了天下百姓，只有福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方能庇佑百姓。”墨缘扯动唇角，自嘲笑道：“可李姑娘呢，他们就不是百姓中的一员吗？”
“说句可笑的，李姑娘为水城百姓做的，不比贤王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