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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逼她自戕
五人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宋府。
宋地主横行乡里，连带着看门的小厮也狗眼看人低。
见王里长又带人来，他抬手将人拦住，不耐烦地驱逐道：“去去去，滚一边去，老爷是不会见你们的，死了这条心吧。”
王里长被推得一个趔趄，按住生气的村民，好声好气道：“这不是宋老爷说了，借粮的事情还能再谈吗？”
“我家老爷是说了借粮的事情可以再谈，但不是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来谈，他要见李秀才的女儿，李七月。”小厮说到这，语调已然多了几分轻挑：“我家老爷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清楚吧？”
“要么，乖乖把人带来，要么，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李七月听出小厮话中威胁之意，当即上前一步，从容道：“我不是在这吗？”
闻言，小厮这才发现，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的刺头“青年”竟然是个女的。
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李七月。
只是，李七月一娴静温柔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你……你……”
“宋老爷说了，我在便可以谈，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李七月不卑不亢道。
“你……”小厮脸色一会白一会绿，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几位请进。”
老爷有命令，人来了，就往他院子里带，他自然不敢违背，就是不知，老爷看到李家姑娘这副模样，可还下得去手。
几人行入宋府主院时，宋地主正与两个小妾打得火热。
见有人闯入，宋地主瞬间变了脸色，呵斥道：“你把他们带来做什么？赶出去！”
“宋老爷！”李七月适时出声，目光扫过两个衣裳不整的小妾，定格在肥头大耳的宋老爷身上：“您不是让我找您谈借米一事吗？”
“你？”宋地主愣了下，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端详着眼前人。
倏地，他像是被吓到，倒吸一口凉气：“李七月，你怎么变得跟鬼一样？”
李秀才的女儿李七月，那可是福星村顶漂亮的姑娘，虽然营养不良，模样身姿还未完全长开，可他阅女无数，哪能看不出来，那端庄娴静的小姑娘日后会长成丰乳肥臀的妙人。
怎几日未见，端庄娴静的小姑娘就成了刺头白脸血色全无的“阴阳人”。
“受了点伤，亏了身子。”李七月说着，抬脚朝宋地主行去：“宋老爷……”
“滚滚滚，离我远点！”宋地主惊慌摆手，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恐惧。
不知怎的，他瞧着眼前姑娘瘦弱的身板，却觉对方强大无比，似随时能将他一手拧死。
李七月配合地站定，一脸恳切道：“宋老爷，您看，您是否能借给我们一点粮食？”
眼看主心骨开了头，几个村民连忙嚎了起来：“宋老爷，您就行行好，家里已经三天没揭开锅了，再没米下锅，婆娘孩子就要饿死了。”
“宋老爷，你也是知道的，咱们村才被山贼洗劫，村里什么都不剩，要是锅里再见不到米，可就扛不住了，村里的草都快被啃秃了。”
“宋老爷……”
“安静！”宋老爷抬手制止，一脸怀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村子里遭了洗劫，可是，大家既没看到山贼，你们人也没事，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是真的被山贼洗劫，还是编谎话来我这骗粮？”
“你这说的什么话？”牛铁子人如其名，是个村里有名的暴脾气，是以一听得宋地主所言，当场就炸了：“什么叫人没事，我们村里的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姑娘家家的贞洁最为重要，你们村子里的姑娘被糟蹋，竟然连一个寻死觅活的都没有，未免也太反常了些。”宋地主说到这，斜睨了李七月一眼，抬手一把抓在小妾胸口上。
“哎呀！”小妾低呼，娇嗔地拍了下宋地主的手：“老爷，你别这样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闻言，宋地主“哈哈”笑了起来，别有深意道：“瞧瞧，这烟花之地赎出来的烂货都知羞。”
不就是一双被穿过的破鞋吗，装什么清高绞头发，真以为自己是天仙降世呢？
李七月敏锐地洞察到宋地主在观察她，当即垂下眼睑，身子轻轻颤动，似受了万般委屈。
王里长等四人本就生气，见李七月这般反应，哪里能坐得住。
“你她娘的说的什么意思，给老子再说一遍！”牛铁子率先撸起袖子，没等上前，便被左右上前的打手拦住去路。
“铁子叔！”李七月伸手拽住冲动的男人，抽抽搭搭道：“你……你别胡来，婶子还在村里等着你呢。”
“七月你放开我，叔今日非打烂他的嘴不可！”作为一个血性汉子，牛铁子哪里肯罢手，推开少女就往前冲。
“铁子叔！”李七月一把扑抱住男子大腿，嚎啕大哭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您要是动了手，咱们村可就没粮食了啊！”
听得“粮食”二字，牛铁子动作瞬间顿住。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汉，牛铁子倒是不怕自己挨揍，他就担心自己打了人，连累了整个村子。
“宋老爷！”李七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宋地主：“是不是我选择自戕，你就会相信我们，愿意借粮给我们？”
“七月！”众人大骇，面上震惊难掩。
王里长快步上前拽人，生气道：“七月，你起来，这个粮咱们不借了！”
“里长爷爷……”李七月坚决不起，凄风楚雨道：“我必须借到粮食，再没有粮食，爹他……爹他……”
“他割肉救我，失血过多，若是再不吃饭，可就遭不住了。”
“我贱命一条，拖累了爹爹十四年，如今更是叫他沦为笑柄，还不如就这么去了。”
说话间，她握着王里长的手稍稍收紧，侧头递了一记眼色。
王里长这才会意，少女的悲切竟是装的。
他勉强稳住心神，生硬配合道：“你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李冬他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女儿。”
宋地主看了半天的戏，哭声也听得卷了，当即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匕首往地上一丢：“只要你敢用这刀自戕，老爷我就借粮食给你们村子。”
三寸来长的匕首躺在地上，在斜阳余晖中反射着森森寒光。
李七月心脏“砰砰”直跳，慢慢伸出手，握住刀柄。
她能感觉到，除了在场众人，还有人在看着她，那是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也许，眼前这场考验，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匕首慢慢抵到手腕处，李七月咬牙，用力一划。
鲜血喷溅，染红了无数双眼睛，也叫院外之人瞪大了眼睛。
“七月！”
“七月！”
福星村众人齐齐围上前，眼睛红得几欲滴血：“你怎么这么傻？”
李七月丢掉匕首，用未受伤的右手强行按住情绪失控的王里长，虚弱道：“如果用我这条贱命能换来粮食，我愿意……”
“宋老爷府上这是闹的什么把戏？好生热闹啊！”打趣声不合时宜响起，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散漫。
宋地主面色一变，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徐公子，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不就错过这场好戏了吗？”徐桔宁折扇一收，冲身后小厮吩咐道：“给这位姑娘上药！”
“是！”小厮领命，撕掉衣摆上前为少女包扎。
药粉涂抹在手腕处，李七月身子轻轻颤动，似是害怕极了，眼底却是掠过一抹暗芒。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