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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代入
因为李七月“无心”的一句话，一路上，赵星儿心不在焉，怎么都打不起精神。
恍惚间，少女拔高的音量传入耳中：“他们凭什么这般糟践女子？就因为对方出身寒微？”
糟践？出身寒微？赵星儿猛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早已抵达铺面，李七月与墨缘一人倚着一边楼梯护栏，正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李姑娘何必如此不忿。”墨缘笑，好脾气道：“我知道姑娘是好心，可世道便是如此，不是吗？”
“世道如此，便是对的吗？”李七月眉头紧锁，表情很是严肃：“一开始打着爱的名义，等便宜都占尽了，就开始拿身份地位做文章，追求人姑娘，刻意创造肢体接触，步步诱其深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地位悬殊？还是说，他认为对方应当有自知之明？”
少女所言字字戳中赵星儿敏感的神经，与贤王在一起的几个月光景，就好像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易碎的梦。
“李姑娘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严重，什么叫刻意创造肢体接触，那公子也是好心，救人心切。”墨缘言罢，将买来的蜜饯递上：“来，吃口甜的消消气。”
“救人心切，也当注意姑娘家的名节，明明有丫鬟小厮随行，偏要当着那么多双眼睛的面自己上手去抱，若那姑娘是个丑的，若他对那姑娘没有歪心思，他还会上手去抱吗？”李七月接过蜜饯丢入口中，嘴上仍旧不依不挠：“说到底，不过是他心里清楚，如果一开始便将话说开，对方断不会与他在一起。”
“名利虽好，却不是天下女子都贪图，愿意为了名利去做妾，像丫鬟似的处处看人脸色。”
妾……丫鬟……
赵星儿双手无意识地紧握，不自觉地将自己往李七月的说辞里代入。
“李姑娘，要是照你这么说，骆公子呢，他也是个伪君子不成？”墨缘放出杀招，一针见血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镇上，骆公子曾当着众人的面抱过姑娘你。”
“骆公子一心向佛，当时我情况危急，他岂有时间多想，再者，我两如今的关系，墨缘大人不会不知道吧？万事俱备，就等我及笄了。”李七月抬着下巴，面上笑容透出几分得意：“所以说，那公子就是登徒子，伪君子。”
“你与骆公子的关系，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们在做戏。”墨缘戳穿道。
闻言，李七月没有否认，依旧信心满满道：“便是在做戏，只要我想让骆公子负责，他便会对我负责。”
“那是他心悦于你。”墨缘不假思索道。
声落，他隐于袖中的拳头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完了，他怎么能说这话呢，万一李姑娘信了，岂不坏了爷的盘算。
“我们都快成亲了，他自然心悦于我。”李七月言罢，冲男子伸出小手：“墨缘大人，你要是再给不出合理的辩词，可得愿赌服输。”
墨缘垂眼看了一眼少女的小手，自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上：“李姑娘，我这陪你出来办事，事办了，钱还输了三两，一会你可得请我喝杯热茶。”
“没问题，别说热茶了，你的晚饭包我身上。”李七月爽快道。
她知道赵星儿在听，当下她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介意将赢来的钱全部花出去。
眼看二人谈论结束，赵星儿缓步上前，轻声道：“七月，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墨缘大人惊叹于我的聪明才智，想考考我，我们二人轮流出题，各执一词辩论，看谁能说服谁。”李七月言罢，看了男子一眼，凑到少女耳边以三人皆能听见的音量道：“他输了我整整三两银子，今晚的晚饭，有冤大头包了。”
见状，墨缘拱手，告饶道：“李姑娘，我的好姑娘，你就给我留点脸面吧。”
“噗嗤！”赵星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扯了扯少女的衣袖：“七月，你就给墨缘大人留点情面吧。”
“好好好！”李七月一叠声应承，笑眯眯道：“走吧，咱们置办文房四宝去，铺子里该买的我都让小虎哥去买了，如今缺的，只剩合适的文房四宝，有墨缘大人同行，我正好在这方面长长见识。”
“好！”赵星儿点头，欣然应允。
三人同行至墨宝斋，李七寻了个空挡，小声同墨缘解释道：“墨缘大人，方才我并非故意拆你台，只是星儿今日情绪不佳，为搏佳人一笑，只能委屈大人你了。”
墨缘也知赵星儿今日提不起精神，听得少女提及此事，连忙询问道：“李姑娘，你可知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李七月摇头，末了在男子失望的目光中补充道：“许是与周怡君周姑娘有关系，今日星儿在衙门里撞见周姑娘后，情绪便一直这般萎靡。”
“这……”墨缘面色微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是改口道：“李姑娘莫要误会，我家爷同周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周姑娘此番前往，当只是想感谢我家爷前两日出手帮了她一把。”
“大人同我说这作甚？”李七月抬眼横了男子一眼，不悦警示道：“姑娘家的小嫌隙，怎到你口中牵扯到男子身上去，星儿尚未出阁，你可不许乱说。”
“对对对，李姑娘说得对，是我糊涂了。”墨缘连连附和，心下却是恨不能冲回衙门，一脚将周怡君踹出去。
周怡君日日纠缠他家王爷，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爷同赵姑娘的感情。
“这话墨缘大人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贤王殿下面前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星儿肖想于他。”李七月严肃言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赵星儿行去。
她一手搭在少女肩上，另一手扯起对方面上软肉，哄道：“笑个！”
赵星儿配合地勾起唇角，温柔道：“怎么了，你怎心情这般好？”
“我刚从墨缘那探来关于周怡君的消息，你要不要听？”李七月故意卖关子道。
闻言，赵星儿急切转身，待对上少女揶揄目光，又将眼睑垂下，娇羞地跺了跺脚：“你戏弄我！”
“好好好，我不卖关子了。”李七月压低身子，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哄道：“方才墨缘大人说了，贤王与周姑娘之间清清白白，想想也是，以贤王殿下的身份地位，他若想拒绝，还有人能近得他身？”
“如今看来，当就是贤王帮了周姑娘的忙，亦或者，合起伙来在我们跟前演戏，好打消骆公子的戒备。”
说到这，她怅然地叹了口气：“骆计安委实有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