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等?”邢书宇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来到张希洛身边,揉揉她的头顶。
张希洛瞥了一眼石头,略有些责怪之意。
邢书宇回头,看了一圈,把目光定在那张欠条上。
不咸不淡道:“看来今日王府有些热闹啊,这是什么啊?”
邢书宇平时看上去温润玉如,一到关键时刻却不怒自威,气场强大。
申世仓的气焰一下子下去了大半,“您们府上的小公子在我们赌坊欠了座宅子,我们这是来收宅子的,刚才王妃答应我们给一箱金子,我们便作罢。”
邢书宇轻挑眉头,“一箱金子?”
“是,是啊。”申世仓萎了,倒退了一步。
“既然是本王府上的人出去输了宅子,自当是要还的,用一箱金子底一座宅子说来我们王府还是捡了便宜。”
邢书宇围着申世仓转了一圈,“可这金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拿的,至少本王得看看你这欠条上的字是不是本王的堂兄亲自签上的吧?”
“当然是他亲自签的了!”申世仓气急败坏地道。
邢书宇眯眼一笑,“那就让他本人过来验证一下,本王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要是字迹当真一模一样,那这金子你就算不要,本王也会派人送去你们的赌坊。”
申世仓回头看看同伴,同伴眼珠子提溜直转,没人言语。
邢书宇不等他们回答,回头问张希洛:“王妃,堂兄现在在何处?”
张希洛如实报了宅子所在之处。
对邢书宇方才的质疑,她着实没有想到。
张立德好赌又好色,多少银子都能输得出去,完全有可能招惹赌坊的人,开始她并没有怀疑这欠条的真实性,甚至想直接拿过来销毁算了。
地契虽说不能真的让赌坊的人收了宅子,让民间的人拿了地契总归是有损颜面的,总不能真让他们拿了地契出去瞎显摆。
提出拿一箱金子也是无奈之举。
邢书宇这么一说,张希洛又瞟了一眼那张欠条。
和张立德多年不见,来了之后也是能不见就不见,从未看见过对方写字也无法辩真假,只得把人带来了再说。
不多时,张立德就被石头从外面带进来了。
“你们找我什么事啊?快给我松开!”张立德举着自己被绑着的手,愤愤道。
石头挠挠头,红着脸讪讪道:“王爷,王妃,少爷他不肯回来,小的就只能用绳子把他给绑回来了。”
张希洛走到张立德身边,拉着他两手间的绳子,带到石桌前,指着那欠条问:“是你字?”
邢书宇走过去,轻轻拉过张希洛,语气平和地道:“若是你写的,便如实说,本王替你解决了便是。”
“不是!”张立德激动地指着欠条上那三个规规整整的字,“这字不是我的写的,我,我是冤枉的!”
张希洛想起那日张立德回来之后,看见他们就跑,邢书宇出去追了人,回来只说张立德偷了府上的几百两银子,担心她责罚,所以才跑。
当时她便有些怀疑,如今看了欠条,才恍然大悟。
是偷了地契!
张希洛抽了张立德一巴掌,“你还说不是你签的?上次你回来拿的是什么?”
张立德眼神闪躲,哭丧着脸,求助似的望着邢书宇。
邢书宇将头扭到一边,掩饰性地咳嗽。
张希洛看见他二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王爷在王妃面前也是个怕事的,张立德在心中哀怨一阵。
没了支持的人,他只得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好让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之前是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可是他们无赖要我给地契。上次王爷那日追出来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我就用那一千两银子抵了宅子,这欠条我根本不知道从何而来,字也不是我签的,我发誓。”
为表示是真的,张立德竖着三根指头郑重地发了一番誓言。
申世仓坏笑道“这就是你签的,别想赖账。”
邢书宇早就叫人取了笔墨纸砚来。
看他们争辩,便道:“多说无益,堂兄,在纸上写上你的名字?”
这委屈可受大了,张立德拿过毛笔蘸了黑墨,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那三个墨迹还没干的字确实和欠条上的不一致。
申世仓不服,“他是故意写成这样的,你们不能就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和三个字就说着欠条是假的!”
邢书宇淡笑,“堂兄,你再画一个押。”
张立德照做。
然后递过一个圆形的小镜子,“这是皇上所赐,从东洋流传过来的,能将小物件放大,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这个对比两个指印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在场的人都糊涂了。
申世仓拿过那镜子,分别对比了两个指印,越看脸色越惨淡。
张希洛走过去,把镜子夺过来,低头对着指印辨别。
一个指印是斗形,一个是弓形。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的指纹。
那申世仓早就躲到一边,拔腿就想往门外跑,后面跟来的几个人也往外一涌而出。
早就站在外面的侍卫将他们逼了回来。
申世仓指着一个同伴咒骂:“你不是亲眼听见王爷不让那小子回府的么?怎么他们还能找到那臭小子?”
那同伴嘟囔:“不允许他回来,也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住处啊。”
“你还有理了,还给我还嘴!”申世仓走过去想打人。
石头和进来的侍卫将申世仓拉开,把前来的几个人全部带回了公衙,邢书宇顺便带了人把那赌坊也一并端了。
张希洛恳请邢书宇将张立德也一并带到公衙里,让他知道错了再回来,也好叫他受到些惩罚。
邢书宇口头应允了,将张立德带回公衙,张希洛亲自去告知了他爹娘。
养儿一场,两个老人家心疼儿子的同时,也不想让他在闹事,尽管伤心,也愿意让他在里面吃些苦头。
这日,天气正好,张希洛坐在树下品茶,摸到荷包里有一颗一颗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上次邢书宇给她的葡萄干。
嘴上一笑,把葡萄干倒出来,放进嘴里嚼,酸甜的味道使得嘴里禁不住泛起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