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书宇也没有让圣上难堪,微微躬身抿了抿唇道:“父皇,儿臣管教无非,小溪总是没大没小,要是儿臣不看着,恐怕会给父皇添麻烦。”
张希洛听着邢书宇的话心里不服气,可是在转眼看向邢书宇的神色时,终究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圣上得到了邢书宇给的台阶,就顺势而下,轻笑着赐座。
其实今日圣上召见张希洛并无要事,只不过是想看看张希洛。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让邢书宇百思不得其解。
张希洛与圣上并不相识,最多也就是上次见了一面而已。
为什么自己的父皇怎会对张希洛如此上心?而今日也是选秀女的日子啊,难道说的是……
邢书宇越想越担心,即使把来张希洛选择嫁给别人离开自己,邢书宇也不愿意张希洛嫁给圣上的啊。
不过然后的时间圣上只是询问了张希洛的伤势而已,还有张希洛平日的饮食起居,未看出圣上的真正意图。
既然是这样,邢书宇就也如实说了。
张希洛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倦意袭来忍不住打哈欠。
忽见站于圣上身旁马公公惊愕地看着张希洛,张希洛吓得立刻用手捂唇。
圣上见状轻笑了一声,并且朝马公公递了一眼,那公公急忙低眉信手不敢再抬头。
“小溪困了?”圣上笑问,那脸上是邢书宇极少见到的祥和之色。
张希洛点了点头,突然想到邢书宇对张希洛的交代,张希洛又急忙摇头,最后张希洛竟是连自己也糊涂了是否困了,反正现在已经被吓得精神百倍。
圣上再次笑开,手撑案几站起身,虽然已经人到 这么岁数了,可是身为帝王的邢书宇依旧难以掩去王者之气,只是圣上的脚……
“父皇的脚……”
邢书宇看着圣上微微有些坡的脚一怔,也随之站起身走上前扶住邢书宇。
难关刚才邢书宇站起身时有些吃力,并非因为圣上的年岁大了,而是因为脚受了一点的伤。
圣上淡淡勾唇:“人老了就容易受伤了,前些天与几位大人还有你几个兄弟一起林中狩猎,不小心从马上摔下。”
邢书宇原本担忧的神色为之一怔。
前些天邢书宇与几个兄弟一起狩猎,可唯独没有让邢书宇一同前去,邢书宇甚至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扶着圣上的手渐渐收紧,邢书宇的脸色越发难看,邢书宇以为自己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终究还是在圣上面前败下阵。
又或者说,邢书宇根本就没有真正做到极致的隐忍。
“父皇,我也扶你。”
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甜腻,几分调皮,几分讨好。
“父皇,你要注意身子,我真的很担心您的身体,以后不要在受伤了好不好。”
圣上转眼看向扶着另一只手的张希洛,脸上的笑意渐浓。
“好,让小溪担心是朕的不是,朕以后会注意的。’
而邢书宇也骤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刚才因为情绪波动,邢书宇竟然收紧了指尖。
而圣上……定然是感觉到了,可是圣上的情绪却没有起任何波澜。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邢书宇自叹不如,只得泛起一抹苦笑。
圣上又岂会不知邢书宇心中所想,不动声色地朝前走着,眼睛始终向着前方。
直到走出御书房圣上才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日下朝后听老四他们几个说宫中那片秋梨园竟是有红鬃马出现,朕抵不住好奇心就同他们前去一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骑马的缘故,骑得快了竟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邢书宇眼光微动,心头更是一激动,
圣上是在跟邢书宇解释为什么那日没有叫邢书宇一同前去?
每一次下朝后,要是圣上没有召见邢书宇,邢书宇从来都是立即离开,绝不停留半刻,所以刑武灵等几个皇子提议去秋梨园时邢书宇已经出了宫。
而邢玄璟也总是与邢书宇同行,想来邢书宇也不知此事。
邢书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希洛好奇心甚重,睁着水眼就开口问:“真的有红鬃马吗?”
圣上笑道:“父皇都摔成这样了,即使有红鬃马也该乖乖逃走了。”
张希洛满脸遗憾地轻叹:“真是可惜,要是相公在的话一定能抓到红鬃马的。”
“小溪!不许乱说话。”
邢书宇微沉着脸警告。
刚才那句话可是大不敬,无疑是在说圣上不如邢书宇。
虽然张希洛无心,可是若让有心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张希洛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抵不住好奇心,仍是抬眼问圣上:“父皇,下次还去抓红鬃马吗?”
邢书宇蹙了蹙眉再次沉声开口提醒:“小溪!叫陛下。”
张希洛再次一怔,看了看邢书宇又看了看圣上,最后张了张嘴,还是垂下自己的双眼不说话了,脸上更是失落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朕怎么会骗人。”
圣上满脸的慈祥:“朕都赐给小溪邢姓了,难道还受不起小溪的一声父皇么?”
“既然小溪喜欢叫父皇,那么朕也喜欢听小溪这样喊我。”
张希洛闻言咧嘴笑开:“真的吗?那么小溪真的可以和相公一样叫父皇吗?”
圣上点了点头。
邢书宇这才知道,原来张希洛只不过是想跟邢书宇一样而已。
邢书宇叫什么张希洛就叫什么,邢书宇做什么张希洛也做什么。
比如现在张希洛扶着脚受伤的圣上,而让邢书宇更为诧异的是,圣上第一次在邢书宇面前说自己喜欢什么东西。
难道圣上现在不担心邢书宇知道他的软肋吗?
还是觉得张希洛也是自己的人,所以不会利用张希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下次一起去吧。”
圣上的一句话敛回了邢书宇的思绪,转眼朝邢书宇看去,见邢书宇收回了视线,这才知道圣上刚才的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