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潭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有水患也会有当地官员治理,再者邢书宇又是办案的,这种老天爷降罪的灾害怎么都轮不到他去处理。
其目的再明显不过,张希洛玩着袖子,撇嘴道:“难为王爷有心了,专程给妾身想了这么一个难题出来,不知妾身答得可好?”
“自然是好。”邢书宇收紧了手臂,揽住怀里的小妇人,“不过法子归法子,真正运用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水患之事并不能难处理,可是许久过去,灾情还是在不断恶化。
张希洛娇嗔道:“反正妾身不管,开始咱们就说好了,我要是能答上来,你就告诉妾身最近晚归的原因,您要是不说,就是您食言了。”
帝王将相最看重承诺二字,邢书宇要是敢食言,就等于给了她小辫子抓。
日后要是哪日两人吵架了,这件事情永远可以拿出来理论一番。
张希洛觉得不管怎么说,这次她都是不会吃亏的,也有耐心等着他。
然而,令张希洛大跌眼镜的事情是,邢书宇居然食言了!
看着邢书宇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张希洛激动地从他怀里跳出来。
“王爷您为何说话不算话?这日后怎么让府里的下人服你?”
“你不说,我不说,难道还会有别人知道吗?”没想到邢书宇的脸皮比她想象中还要厚。
张希洛扶额。
没料到啊没料到,她终究是吃了一次亏。
没关系,邢书宇不说,她能自己查。
赵丙是用不上了,她的自食其力。
返回屋中,张希洛打开自己的衣柜,一瞧里面一件件全是女子的衣服,皱皱眉重新关上。
“琴儿,去帮我弄套男装来。”
“男装?”琴儿疑惑道:“您要男装作甚?”
张希洛烦躁地摆摆手,“这个你别问,让你做你就做。”
“哦。”琴儿一步三回头,临到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奴婢这就出去给您买。”
张希洛坐下,动手开始拆发髻,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我要一套官差的服侍。”
琴儿为难地啊了一声,“这个奴婢没办法,官差穿的衣服都在公衙里,奴婢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公衙里拿衣服啊。”
张希洛一想,也对。
她很快重新挽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将所有的头发都挽成一团,用一根素木簪子固定住,走到门口痛琴儿一起出了街。
在琴儿一阵疑惑和劝解中,二人来到公衙后门。
张希洛故技重施,让里面值守的官差开了门。
领着琴儿从一旁的小石径溜走了。
赵丙倚在一棵树下打盹,晃眼看见有两个熟悉的影子飘过,以为看错了,复又重新靠回去了。
张希洛领着人进了官差的换衣室。
迎面扑来一阵酸臭味,两个柔弱女子差点当场吐了。
琴儿还好,跟着张希洛之前在厨房里呆了一阵,经常和潲水打交道,能忍得住,可是她主子就不行了。
张希洛连着打了几个干呕,好不容易忍住了。
速战速决,走过去挑了一件看起来新一点的衣服,虽然都很嫌弃,但他们没得挑。
张希洛迅速换上,帽子一戴,把提前买好的胡子贴在唇上,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琴儿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了,担忧道:“王妃,他们都认得您,您这样出去还是很危险的。”
“怕什么,有什么事情都畏畏缩缩的,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琴儿知道自己愚钝,但拦不住心里着急,斗胆拦着张希洛,不让她出门。
“你——”
“奴婢知道王妃有说说不许奴婢吃饭了,奴婢想了想,不吃饭总好比眼睁睁看着王妃涉嫌来得好。”
张希洛见状,改口道:“好琴儿,你要知道我是王妃,他们就算是发现了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有道理,琴儿愣了片刻。
张希洛趁此机会拨开她,出了门。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官差,没人看到一边还有个瘦小的人已经悄悄加进了他们的队伍。
领头的官差停住了脚,跟在后面的人也停下来,那领头走到末尾,看着形态与其他官差大相径庭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老大,小的昨儿个刚进来,还没太熟悉,今早睡过头了,所以才混进了队伍,请您饶了我这一回。”张希洛低着头,低眉顺眼的。
领头仔细打量了她好几遍,突然抽搐腰间的剑,横在张希洛的脖子上,“大胆刺客,居然还敢说谎!把她拿下。”
周围十几个官差把她为了一圈,正当她打算招供的时候,一侧的赵丙走出来,挥手道:“把他们放了。”
邢书宇身边的随行侍卫,大家都不敢不从,尽管那领头觉得张希洛十分可疑,也只能照做。
赵丙走到转头道:“你昨日才来,还不知道规矩,今日便跟着我熟悉衙里的地形吧。”
“是!”张希洛声音嘹亮。
赵丙都没认出她来,看来这次的易容很成功,她在心里窃喜,跟着赵丙走到公堂一侧的屋子。
这地方很熟悉,张希洛觉得自己好像来过?
一想,心道坏了。
这不是邢书宇日常办公的天禄阁吗?只是前几次都是从前门进去的,这次换了个方向,从另一侧的小门进去,竟一眼没看出来。
“那个……小的还没资格见王爷。”
“你不是才刚进府吗?怎么知道王爷会在里面。”赵丙谨慎地看着她。
“因为……”张希洛支支吾吾了半晌,状似坦言:“其实小的伸得矮小,不似别人威武高大,心里有些自惭形秽,不敢见王爷。”
二人就在门口对话,里面传来邢书宇的呵斥,“谁在外面说话?”
赵丙答:“王爷,是属下询问下人呢。”
“走远一点,不懂规矩吗?”
张希洛听着邢书宇那熟悉而富有魅力的嗓音,头一次想逃。
赵丙领着她离开,将她安排在杂物室。
张希洛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等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远,才从里面窜出来。
脑袋撞上一副肉墙,她咯噔一下,抬头一看。
好家伙,又是邢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