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没有写多远,起点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出城的地方。两人前面的速度很快,经过两个岔路口之后,速度放缓了一些,观察两边有什么村落。
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在一处客栈落脚休息一晚。
定好房间之后,肖壮士拿出图纸问客栈掌柜:“这个大柳树村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大柳树村?”掌柜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眉头皱的老深。“没听说过这地方啊。”
“你再想想?在郴州往北,说不定以前有人经过这里和你提起过。”白扇提醒说。
“没有。”掌柜的摇头肯定,把郴州附近的村子细数了一边,没有叫大柳树村的。
店小二也是附近的人,一样表示没听过。
两人想着可能还比较远,便不再追问,睡觉去了。
次日再次启程,遇到客栈就下马询问大柳树村的位置,可直到第三天到了郴州,依旧没人知道大柳树村在哪。
肖壮士甚至有个冲动,想回去找那齐知府问问清楚,这地图画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白扇拦住他道:“都到郴州了,还回去问齐知府干嘛,直接问问郴州衙门里的人不就知道大柳树村在哪了嘛。”
肖壮士豁然开朗,两人来到衙门。
衙门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知府老爷跑了,其他人来上班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工资,更何况都听说了知府老爷是犯了事,不少人怕牵连自己,也连夜跑了。
就剩一个扫地大爷还在兢兢业业的打扫落叶。
“大爷,这衙门里还有别人吗?”肖壮士问。
“啥?”大爷侧过头,停下手上的动作扶着扫把,看起来有些耳背。
“我说,这衙门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啊。”大爷说。
“好嘞,谢谢您嘞。”
两人在衙门里找了一圈,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有。
回到玄关处,扫地大爷还在扫落叶,一边扫一边掉,越来越多。
“大爷,里面没有人了啊?”肖壮士问。
“有。”大爷肯定地说。
“我们没找到人啊?”
“我不是人啊!”大爷忽然生气。
肖壮士握紧了拳头,有话不能好好说清楚?害得他白在这浪费了半个多时辰。
“大爷,你知不知道大柳树村在哪?”白扇压住肖壮士的怒气,问道。
“啥?”
“大柳树村!”白扇大声重复。
“树?这不都是树。”大爷说。
“大柳……”
肖壮士拉住白扇:“算了,出去问别人吧,这大爷脑子有问题,问他就是在浪费时间。”
白扇有一种被关注了的感觉,欣然点头。
两人出去向附近居民打听大柳树村,殊不知他们刚走,大爷就小跑着把扫把扔到了墙边,摘掉头上白花花的假发。
“你们才脑子有问题呢。大柳树村那么远,我还真能跑回去不成?等你们找不到人不找了,本官就自由了。”
坐在树下石椅上,唐逢春不禁感叹,自己真是机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衙门里人都跑没了,唯一还在的扫地大爷就是他假扮的。
两人在郴州城里问了很多人,鲜少有人知道大柳树村这个地方,有听说过的,也表示是在北边很远的地方,骑马过去少说要七天才能到。
肖壮士打开这张让他闹心的地图,窝了一肚子火。七天能到,再加几天都要回京城了。
他犹豫是要继续追还是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没有确定他就是逃回了大柳树村,只是最有可能。
“不如,我们再回衙门看看?衙门里应该会保留一些知府的信息吧?”白扇说。
肖壮士觉得有道理,他现在什么都不了解就盲目地出来追,就算追到了也不知道唐逢春长什么样子。
两人回到衙门,扫地大爷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想太多,去了藏书室寻找跟唐逢春有关的资料。
藏书室整理的还是很规整的,分门别类摆放,关于本府衙门的记录都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着,很好查找。
唐逢春是六年前被贬官到郴州担任知府的,他老家是大柳树村的,曾在京中任职五年,因为犯错,本该贬回老家的,皇上念他有过功绩,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贬谪到过几个地方,最后一处就是郴州。
他们意外发现,有几个账本记录的正是唐逢春在郴州贪赃枉法的数额,不仅是修缮堤坝的钱被他放进了自己的腰包,许多朝廷拨款赈济百姓的钱,都被他私自留下了。
一部分成了他的私人开销,一部分用来贿赂其他官员。这种行为能持续四年,和那些受贿的官员都脱不了干系。
他正是利用自己曾在京城做官,有许多熟人的便利,中饱私囊。
把自己的罪行记录的这么清楚,肖壮士一边觉得气愤,一边又觉得好笑。
这些记录他全部收拾起来,用包裹包好,交给白扇。
“这里有唐逢春的画像诶。”白扇把画卷筐里的画展开了几个,本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翻到了唐逢春的自画像。
而且不止一张,这货看来很自恋,多角度全身像半身像侧身像背影像堂上审案像午休侧卧像一应俱全。
两人满头黑线,好家伙,一个3D立体图像都在脑子里浮现出来了,唐逢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看到他时的样子都能在两人脑海里联想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肖壮士问。
“确实眼熟。但我应该没见过他啊?”白扇摆弄着唐逢春的正脸像,这个快五十的老头子非要把自己往年轻了画,皱纹都没有几条。
白扇拿来笔,蘸好墨,你自己不画,那我帮你舔几条。
细细的笔尖在画纸上划过,有了皱纹之后,画上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唐逢春一下子老了二十年。
“再给你填上点胡子,拄着拐棍,背弓起。”
这样一改,又老了二十岁。
“这不是扫地大爷吗?”肖壮士看着画沉思道。
“扫地大爷?长得像吧,你们男人老了不都是这个样。”白扇说。
“不对,扫地大爷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