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不想听从皇太后的安排,妾身可以睡在外殿。”
“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朕去别的地方休息。”黎明崇先是走到龙榻边,叫胡青拿把小刀过来划破了手指,滴在缎子上,而后才离去。
沈翠望着他的背影,在龙榻上干巴巴坐了一夜,发呆了一夜。
黎明崇去了坤宁宫,朱清儿正靠坐在床上给腊八蒜念儿童画本,橘子在地上扒拉一个空心藤球玩得开心。
黎明崇没让人唱喏,直接进了后殿来,看到这一幕。
“爹爹!”腊八蒜灵巧地跳下床,努力维持身体平衡跑过来,没有摔倒。
黎明崇把她举起来抱在怀里,“小腊八蒜,想爹爹了吧?”
“想!妈妈给腊八蒜讲故事呢,正讲到小蝌蚪找妈妈,腊八蒜说想找爹爹,爹爹就来了!”
“那是因为爹爹听到了呀。”黎明崇亲起女儿的小脸就没够。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朱清儿问。
“一个人太无聊了,就想到你这来看看。”黎明崇说。
“不是有沈翠在吗?”朱清儿问。
黎明崇顿时面色尴尬,“呃,啊,是啊,她……”
“你咋地了?”朱清儿还从没见过他磕巴成这种样子。
“是母后来跟我说的,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一个侧室都没有。皇家需要绵延子嗣,要有人来继承昌黎国的血脉,她想让我看开些,不要想太多。不过这些本来我也没多想。”
黎明崇完全没想到,朱清儿竟然知道今晚的事了。
“但是……感情也要培养嘛,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能……能坦诚相见。”
“你还挺闷骚的。”朱清儿笑出声来,“可别告诉我你忘了,你的第一次可是给了吹雪的。”
黎明崇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你说什么呢!别当着女儿面说这些啊!”
“她又听不懂。”
腊八蒜呼扇着大眼睛,确实没听懂。
黎明崇唤来奶妈和阿瓜,让她们抱腊八蒜和橘子回去睡觉。腊八蒜依依不舍,爹爹才刚来就让她走,也太冷漠无情了吧嘤嘤嘤。
黎明崇这会儿尴尬得很,可不想被聪明女儿知道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腊八蒜乖,天色晚了去睡觉吧,明天爹爹再来看你。”
“爹爹坏!”
“爹爹跟妈妈有话要说,腊八蒜乖乖的,以后爹爹每天都来看你。”
“那爹爹要说话算话!不可以和妈妈消失那么长时间!”
黎明崇愣了一下,才想到她是说前段时间,他和朱清儿都没在宫里。腊八蒜还因此病了一场,这么小的孩子确实离不得爹妈。
“爹爹答应你,放心吧。”
“拉钩!”腊八蒜竖起小拇指。
手指头圆圆胖胖,像是猫头上鼓起来的耳朵。
黎明崇和她拉钩起誓,腊八蒜才放心地去睡觉了。
关好房门,黎明崇自己脱了外衣,钻到朱清儿被窝里来。
凉风顺着窗户风飘进来,夜里没那么燥热了,不过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还是有些闷的。
“你往那边去点,贴着你我身上都出汗了。”朱清儿说。
“哪里还有地方了,忍一忍,睡着了就好了。”黎明崇说。
“热得根本睡不着好吧?男人身上都是这么热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男人睡过。”
“你咋还越说越来劲,别拱我了,咱娃都要掉地上了。”
“哪有拱你,床就这么小,挤一挤难免的嘛。”
“你们宫里的床咋做这么小啊?又不是没地方。你压到我头发了。”
“够睡就行了嘛,床要那么大的干嘛?”
“我喜欢大的,可以在床上打滚,不会掉地上。”
“这个大小也不会掉地上吧?”
“怎么不会,我就掉下去过。”
黎明崇愣了一下,支起身:“我睡外面吧,你别掉下去摔了孩子。”
“别别,我睡里面就没有你睡觉的地方了。诶,你去地上睡不是挺好的。”
黎明崇警觉起来:“你让我睡地上?”
“天这么热,睡地上凉快!”
“你觉得热你去地上睡!”
两人在床上折腾起来,从躺着到做起到站起下地到拉扯着摔在地上,可吓坏了黎明崇。好在朱清儿是摔在他身上了,而且是背部朝下,没有摔倒肚子里的孩子。
背上有些汗湿,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能感觉到透骨的凉,黎明崇甚至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地方给女子睡确实不太好,于是他抢了朱清儿的铺盖,自己打地铺去了。
朱清儿叫流碧再拿个薄被过来,两人分开睡,舒服多了。
黎明崇也因此想到了拒绝母后的好借口,两人睡一张床太热了。
柳重阳被安排在坤宁宫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朱清儿不允许他离开坤宁宫,免得被后宫其他主子看见了闹出事来。
但他可以自己出去捕猎,抓到什么想吃的了就带回来,坤宁宫的小厨房给他做。
柳重阳兴致勃勃,每天都要出去搞点野味回来,搭配宫里的玉盘珍馐。
第一次是鹿,第二次是狐狸,第三次是老虎,第四次是熊猫,被朱清儿强行放生了,第五次是妹子……
众人围着这个蹲坐在地上,大夏天腰间围着一圈灰色毛绒,嘴角露出一颗小虎牙,像狗一般坐姿的妹子研究了半天。
“这是人吧?”
“也可能是妖怪吧?”
“这东西要怎么吃?小厨房的厨子都不敢杀吧?”
“谁要你们杀啊?这是本仙的妹妹,带她一起来蹭饭的!”
“妹妹?!”众人大惊。
“刚认的。”柳重阳说。
不管啥时候认的,这个信息量都有点大。
“你为啥突然认了个妹妹带回来?这妹妹……是妖怪吧?”朱清儿问。
“狼妹。本仙看她怪可爱的,不是,看她饿晕了,出于好心,就带回来了。”
“出于好色心吧!你刚刚的话已经暴露你了!”
“去去去!本仙才对美色没有兴趣呢。今晚弄什么随便吧,或者你问问她想吃什么。”柳重阳说。
朱清儿看了看这个狼妹,长相确实很可爱,是圆圆软软粉嫩嫩的那种可爱。
“你肚子饿了想吃什么?”朱清儿问。
“吃人。”狼妹说。
“人啊。那你喜欢什么……吃人!”众人吓得后退三尺,呼啦一下子全散开了。
“柳重阳!送走!赶紧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