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杀的细节只有那格萨和戛拉哈知道,并没有外传。得知那格萨醒来了,不少人都来看望。那格萨身上只有些轻伤,每日换药包扎,恢复的很好。
黎明崇和朱清儿也来看望,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和食物来。
茉莉和大根那边,都发现了大王子府上的问题。大根在大王子府上找到了一些西域才有的草药,是存放在仓库里,数量不少。蜜饯平日里调配各种护肤养肤的精华水,会用到许多药材成分,这些大多也都是买来给蜜饯用的。
因为现在收购草药比较多,耶格尔还接手了城中的草药生意,与王室有关的采药出入都是他负责的。
虽然没有严格的证据,但基本可以肯定,这些西域专门用来养蛊解蛊的药和大王子脱不了干系。
这次来探望,两人也顺便探了探那格萨和戛拉哈的口风,看他们知不知道些什么。
两人言语都有所保留,并没有提及过多凶手的信息。
而后一直到那格萨痊愈到王宫里请安,才说了杀手喊出弥撒名字这件事。
国王很愤怒,先叫人抓捕了弥撒关起来审问,耶格尔寻找凶手的事也暂停了,交给戛拉哈接手。
耶格尔一脸懵逼,被命令呆在府中不许外出半步,也不许与府外任何人有交流。一日三餐和用品都有人给送去,等于是被软禁了。
府中没有人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府里的人也是一样,作为大王子的下人,被禁止了人身自由。
耶格尔在门口与侍卫好言劝说了很久,侍卫才告诉他,他的侍官弥撒有杀害小王子的重大嫌疑,这样做只是为了调查。
耶格尔根本不相信,跟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侍官,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黎明崇和朱清儿调查到草药的事件也和耶格尔有关,正好留下看戏。
“想不到这个大王子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人,背地里竟然会有这么多心思。”朱清儿不禁感叹,果然人是不可以面相的。
黎明崇与耶格尔接触过,和他交谈下来,并不觉得他会是有这么多坏心思的人。
“再看看吧,或许这里面有蹊跷。”
“你觉得不是他吗?”朱清儿问。
“耶格尔算不上心思单纯,但还不知道下手这么狠毒。而且,那格萨被刺杀的事也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让我觉得奇怪。”黎明崇说。
朱清儿来了兴致,“快说来让我听听。”
黎明崇侧过身来与朱清儿坐在桌上面对面,将盘子里一颗葡萄送到朱清儿口中。“你知道,那格萨被找到时,身上没什么伤,只是中了毒。而他的护卫全都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嗯嗯。”朱清儿点头。
“这是最让我奇怪的地方。那格萨说他毒素是涂在他身上所中的飞镖上,很快他就失去意识了。那么为什么杀手没有袭击失去意识的他,而是把他的护卫伤成重伤之后就离开了呢?”黎明崇说。
“是因为他们跑进不归林了吧,杀手想着进去了也出不来了,就不追了呗。”朱清儿说。
“这种解释多少有些勉强,毕竟对于杀手来说,确认目标已经死亡再离开是行规。”黎明崇说。
“嗯嗯,职业道德。”朱清儿可以理解。
“但是他们没有确认,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我们只知道,戛拉哈在找到那格萨时,附近是没有杀手在的。戛拉哈能根据血迹找到那格萨,杀手都追到这里了,一定也可以。”黎明崇说。
“他们不敢进来了呗。”朱清儿一颗接一颗的塞葡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西域的葡萄又脆又甜,是在昌黎国吃不到的。
“给我一颗。”黎明崇张嘴,朱清儿扔过去一颗,被他准确用嘴接住。
“你忘了吗,戛拉哈找到血迹的地方还有打斗痕迹,说明杀手是跟进来了的。那个地方离不归林入口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要是遇到那只妖怪,他们也跑不出去的。”黎明崇说。
“对哦!那他们怎么出去的?不是之前进来的人都出不去吗?而且就连我都被雾灵迷惑了感官,他们不可能不受影响啊。”
“没错。他们一定有离开的方法,才会把那格萨赶到不归林去。至于为什么没有给他致命一击就离开了,这个就只有杀手自己知道了。”
“会不会是耶格尔不忍心对亲弟弟下手,才让杀手离开的?后面他在里面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造化?”朱清儿猜。
“怎么可能,这样做结果不就像是现在这样了,那格萨平安归来,指正刺杀自己的凶手喊出了弥撒的名字,耶格尔自己也因此被禁足府中了。”黎明崇说。
“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说耶格尔是被人陷害的呗。”
“那是因为我并不觉得耶格尔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他多次叫我去同他交谈,对于那格萨的才能,他确实嫉妒。但更多的,他其实是担心父皇让自己继位后,他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座下的臣子和附属国会不服从他的命令。”
“那不当国王不就好了。”朱清儿说。
“西域王位传承制度是立长,弟弟能力再好,也只能辅佐长兄。耶格尔想过自己离开让弟弟继承王位,但离开王宫之后看不见未来的生活又让他充满担忧,不知道自己过惯了受人伺候的日子,能不能做好一个普通人。他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他说,自那格萨开始读书,在师父和国王面前展现出他的才能开始,耶格尔就开始自卑了。”
“原来是自卑。”朱清儿懂了。心思敏感的人甚至会为一点小事左右思想,而他身为西域国王的长子,这样的心思会让他内心变得越发脆弱,难以担起国之重任。
难怪他总是忧愁,总要找黎明崇谈心。把心事抒发出来可以让他一时得到解脱,但对于已经成型的人格来说,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他也是个可怜人啊。”朱清儿不禁感慨。
“是啊。对于我们这样的出身来说,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要扛得住这些压力,才能担得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