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刚好挂住了姑娘头上的簪子,吹雪向前迈步,扯了自己的腿还弄散了姑娘的头发。
俩人都贼尴尬。
不过这并不影响其他病人纷纷求吹雪给自己治病救命,还有人抓住了吹雪的腿,在她裤子上用血写了个救字。
可给吹雪吓坏了。
她慌张地看向慎王,想求慎王一个安慰,慎王却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吹雪,既然你有办法,就给这里的病人都看看吧。”
“王爷,我一路骑马追过来,还没休息呢。”吹雪委屈地跟慎王撒娇。
别的老爷们一听这软糯糯又可怜巴巴的声音,都遭不住了,心说让这位可人的姑娘赶紧歇歇吧。
就慎王一个铁石心肠,道:“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病人要紧。”
其他人只能在心里叹息,王爷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啦!
于是吹雪和几位大夫留下照顾病人,其他人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去睡会。
慎王和朱清儿也回了房间。
两人没得选,只能睡同一张床,免得其他人产生疑惑。不过两人中间隔了枕头,连衣服接触都没有。
次日醒来,卢伟便传来好消息,吹雪的药很有效果,病人症状减轻了许多。
同时马车队伍也到达了,带来了大量药材和粮款。
潮州当地已经买不到什么东西了,卢伟带了人,去附近几个城镇采购吃的用的。
逃走的难民听说慎王亲自赈灾潮州,不少人跟着采购队伍往回赶,城里的重建任务也逐渐快了起来。
状况大有好转,大家心里都很欣慰。
朱清儿却在这时劝说慎王,停止吹雪给病人用药。
大根告诉她,吹雪用的药丸是在西域时就制好的,药性强,见效快。但是对身体的损伤也比昌黎国大夫开的汤药重一些。天天服用,对病人也不是好事。
然而这一点连大夫都没有人提出来。这里的病人多是几种症状夹杂在一起,若是开药需要多方调配,中药还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来安排药量,对大夫来说也是个大工程。
这些大夫都是受了皇命而来,既然有吹雪那么好用的现成药丸,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愿意再受累去琢磨那些复杂的方子。
只有大根不在意这些,告诉了朱清儿。
朱清儿原话告知慎王,说吹雪的药药性太烈,多次服用会伤害病人元气,眼下已经可以改用温和的方子了。
慎王不懂药理,但还是采纳了自己妻子的建议。
大夫们则站在同一站线,极力反对。
病房外,大夫们一同请求慎王不要停止吹雪姑娘给病人供药。
“王爷,病人才用药见了效,这么快就停药,只怕身体会产生不适反应,反而会加重病情啊!”
“是药三分毒,这药的药效这么强,副作用必然也很强,服用太多对病人的身体最终只会有害而无益!你们都是京中有名望医署的大夫,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朱清儿反问,她并不知道大夫们的心思,来这里又不是他们的本愿,只是皇命难违。
“只要有用,就是好药。这些药我们几个大夫都看过了没问题,敢问王妃比我们懂得医术?比我们更懂药理?”
大夫故意这样问,就是要用专业的身份堵朱清儿的嘴。谁都知道王妃不通医术,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药用多了会伤身的事。
但是只要他们不承认,吹雪也不承认,那么王妃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本妃确实不懂医术。但不代表本妃不懂药理。”大根在朱清儿怀中告诉她药丸的成分和每种成分的作用,以及混合在一起后那些作用相成,哪些作用相抵,为什么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朱清儿就复述它的话,把大夫们都惊呆了。
王妃糊弄不得,但是王爷不懂,还可以糊弄!
“王爷,王妃的话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可其中是有些说错的地方。不信王爷可以叫来吹雪询问。”
慎王早就想叫吹雪过来了,只是没想到朱清儿竟然知道这么多草药方子的事。但吹雪也有可能为了博得信任和大夫们事先对好了说辞,慎王早有心理准备,不会全信了这些人的话。
吹雪来后,果然和大夫们说的差不多,坚持自己的药没有那么可怕的副作用。
她好不容易能在王爷面前露一手,怎么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可这关系着上百人的身体性命,慎王也不能妄下决断。
“王妃,若是不用吹雪的药,你可有方子治愈病人?”慎王问。
“有。朝廷赈灾的药已经送到,附近山上也有才要可以采,足足的。”朱清儿信誓旦旦。
“那就按王妃说的办吧。吹雪不用给药了,由王妃开药方,各位大夫按照药方配药煎药就行了。”慎王道。
吹雪一听,脸色大变。
“王爷!我的药什么效果你也见过了,就算现在停药,这里的病人也未必会同意吧?大家都知道我的药是最好用的,我自幼学习医术,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不懂医术只懂些药理的人吗?”
吹雪盯着朱清儿,用狠厉的眼神警告她,不要老想着在自己面前逞威风。
朱清儿忽然觉得鼻子痒,挖出一块鼻屎,朝吹雪弹过去。
“咦!好恶心!”吹雪生怕她真弹到自己身上,往旁边躲出去老远。
慎王坐在朱清儿身前,并没有看到这个动作,只看到吹雪忽然嫌弃地躲开。
转头看了自家王妃一眼,王妃还在揉鼻子,鼻子都揉红了。
他心中忽然触动,王妃这般为了百姓着想,还不被人理解支持,心中必然是委屈的。可她又坚强,不肯在人前露怯流泪,只能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委屈,为难了自己的鼻子。
慎王下定决心:“本王是此次赈灾的钦差大臣,一切需听从本王安排。谁不愿意?”
“臣等不敢。”大夫们也没办法,自己嘴巴再利也比不过王爷的权贵。
“王爷!”吹雪蹲下来伏在慎王身前,用十分委屈的语调,山路十八弯地叫着这两个字。“吹雪哪里不如王妃了,为何王爷总是护着王妃啊?”
“因为本王护犊子。”慎王说。
朱清儿瞪大了眼睛,这话她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动?
“就王妃是您的犊子。那我是什么?我也是王爷府上的人啊?我也想为王爷排解忧愁啊!王爷怎么不护着我呢!”
“滚犊子!”朱清儿没好气地推了一下慎王的轮椅,撞在吹雪膝盖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