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在给病人用药上一切听从王妃的安排。”离开前,慎王对大夫们下令。
诸位大夫面上恭敬答应,心里却瞧不起王妃,认为她一个医术都不懂的女人只会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慎王走后,大家也各自散去。大夫们住在一起,虽是来自京中不同的医馆,这些日子也混熟了。
“哼。王爷就是太年轻。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辈子看过的病人比她吃过的饭都多,他竟然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有什么关系。总之现在是王妃负责,我们也省得操心,只要按照王妃的方子抓药就行了。”
“就是。弄错了也是王妃的问题,和我们也扯不上关系。”
大夫们各怀心思,互相宽慰过后,也各自去忙了。
朱清儿早就叫大根准备好了药方,这是适用所有人的药,可以强身健体补血益气,顺便调和吹雪用过的烈药。
她还怀揣着大根去病房中,让大根检查每个人的身体,当着他们的面由朱清儿写下药方。
这事虽是大根费的脑子,朱清儿也不轻松。药材她并不精通,只认得一些常用的。文字复杂一些的,朱清儿都不知道是哪个字,只能想起来的用同音字代替,想不起来的直接写拼音。
也不知道这些药名都是谁取的,这么难记。
回去叫流碧弄个药名全书来,好在流碧认些繁体字,能帮着朱清儿念药名。
流碧瞧了一眼朱清儿写的方子,字不是她熟悉的字,上面还穿插着一些字符一样的玩意。
“王妃写的这是什么啊?”
朱清儿想了想,说是拼音,只怕后续还少不了更复杂的解释。“这是我自创的暗号。”
“暗号?王妃要做什么用的?”流碧问。
朱清儿顿时有了新的想法。她把26字母写下来,标上汉字的发音,拿给流碧,让流碧记着。
“啊波次得鹅佛哥……”流碧念得坎坎坷坷。
“你慢慢熟悉就好,也未必就能用得上。”朱清儿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一时也想不到会在什么情况下用到这些暗号。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了,可能根本没机会准备暗号。
眼下更让她发愁的是,药方里还有几个拼音代替的药朱清儿没找到是什么。古字她认识的不多,原主也没读过什么书,流碧能帮的忙也有限。
“流碧,你去帮我找一名大夫过来吧。”朱清儿吩咐道。
流碧也没办法,只能找大夫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来。
这些大夫才被王爷训斥过,对王妃心怀不满,只怕他们就是愿意来也会有坏心思。
流碧心中定了定,去大夫们休息的房间敲开了门。
几名大夫正在屋子里喝酒,门一打开,酒气就扑到了流碧脸上。
流碧扇也扇不走,只能摒着气息皱眉走进去问:“王妃需要一名大夫帮忙,你们谁过来?”
几名大夫方才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茴香豆唠的开心,一听这话,顿时全都脑袋砸在桌子上装睡。
甚至还有一个没注意,砸进了面前的汤碗里。
流碧见那汤碗还冒热气呢,这位大夫也是真拼。
来赈灾还喝酒,王妃叫人帮忙也不来,这些人,不会有好果子吃。
流碧转身离开。
屋子里有个小生,是其中一名大夫带来的徒弟,平时打打下手,照顾大夫的起居,跑跑腿什么的。他也听到了流碧的话,流碧走后,小生出来看了看几位装醉的大夫,轻轻和上门出去了。
声音远去,汤碗里那位终于可以抬起头来,整张脸都烫红了。
“流碧姐姐!流碧姐姐!请留步!”小生追上流碧,叫住她。
流碧回头,知道他也是从京城来的,但是并不知道名字。
小生拱手作揖:“小人名叫阿五,是许大夫的徒弟。师父喝醉了不方便,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差遣小人。”
流碧想了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让阿五跟来了。
有了阿五帮忙,可算把这药方子弄明白了。阿五也看了看,直说这药方精妙,用药温和又不失药效,对身体大有裨益。
“你很懂啊?”朱清儿听他说起自己只是大夫的徒弟,帮忙打杂的,还要两年之后才能坐诊看病。
“师父给人看病时,小人常在一旁听着,就记下了。”阿五说。
“你还挺有心的。”
抓药的事阿五也主动接下,按照药方的名字给病人煎药送药,阿五比那些有名望的大夫都上心许多。
城中的炕房也搭建好了,病人们离开临时病房搬进去,有些身体底子好已经恢复的也帮着重建。各家各户也学着新病房的样子,在自己家里堆了土炕,连通炭炉。
潮州城又热闹了起来。
自那场大雪后就没在下过了,慎王来后,天气大好,直到今日才下了一场雨。
雨水寒凉,但是家家都有了炕,关了门窗屋子里暖和和的。
病房那边传来急报,有病人严重了。
朱清儿想许是突然下雨天冷了。江南潮湿,这里的人比在京城更容易得风湿病,一阴天下雨就难受。
不过病房那边也全天都有大夫轮班看护,病重了也不用叫朱清儿过去啊,她就一开药的。
朱清儿带着疑惑还是去了。
刚好阿五端着两碗煎好的药过来,按照朱清儿的吩咐,碗上都写了每个人的名字,在病房里吃饭喝药都是用自己的碗,以防有传染病。
“阿五,你每天都在病房送药,知道怎么回事吗?”朱清儿正好问一下阿五。
阿五停下来四处看看,见这里没人,把朱清儿引到一旁小声说:“王妃,这个发病的人其实怨不得别人,都是他自作自受。”
“怎么回事?”
“王爷停了吹雪姑娘的药之后,王妃给他开的药他一次没喝,非要吹雪姑娘的药。吹雪姑娘每日忙着找王爷,根本不搭理这个人。他便硬撑着,把自己的病给拖严重了。”
“那大夫叫我来干嘛?”
“这……”阿五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师父也在里面,他自然知道师父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借着病情讥讽王妃一番,看她慌乱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