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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
“村里其他人都在宋地主家里帮着修补。”李冬据实答道，眼中疑惑愈浓：“七月，你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李七月没有回答，而是紧张地追问道：“老老少少都在？”
“都在！”李冬点头应道。
“既然村里老老少少都在，为什么独独留下姑娘家呢？”李七月蹙眉，心中对宋地主此人生出浓烈怀疑。
李冬为女儿的情绪所感染，下意识握紧她冰冷的小手：“七月你忘了宋地主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咱们村的姑娘出现在他府上，能叫他给……”
“玷污”二字到了嘴边，又被李冬咽了回去。
热泪滚过面庞，他抬手胡乱抹了把，小心翼翼道：“七月，爹不是故意的。”
“爹，我没事！”李七月回以安抚目光，冷静道：“您觉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些，前日宋地主让你们去修屋顶，刚好那天晚上山贼来村里洗劫。”
“七月？”李冬面色微变，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猜想：“你的意思是，宋地主和山贼有勾结？”
“爹爹觉得呢？”李七月反问道：“宋地主是什么样的人，您心中有数的，真要修屋顶，他会舍得用地租抵扣。”
“他……”李冬蹭地站起，激动地在院中来回踱步，脸色急得发青。
兀地，他再绷不住夺门而出：“我要去告官！”
“爹！”李七月飞奔上前将人拽住，冷静道：“这世道，告官有用吗？”
李冬回首看着女儿，眼中有两簇火苗燃烧，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七月，爹……爹没本事……可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为你报仇啊！爹不能让你白白遭人欺负！”
李七月一怔，只觉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摸，竟是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知这些泪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还是自己为父爱的伟大所感动，总之心里酸得不像话。
她紧握着父亲的手腕，五指收紧，不断用力，颤声道：“爹，您要是出事了，那我怎么办？”
闻言，李冬眼中燃烧的火焰熄灭大半。
他愣愣地看着女儿，内心五味杂陈：“七月……”
“爹，您先进屋，这件事，咱们慢慢商量。”李七月循循诱道，拽着人往院子里走。
李冬顺从地跟上女儿步伐，心中却盘算着，等天黑了，他要和村里其他汉子带上斧子，去找宋地主算账。
入了院子，李七月将父亲按坐在歪歪斜斜的木凳上，轻声道：“爹，您相信我吗？”
李冬点头，不假思索道：“我相信！”
“前日，我在庙里遇到了神仙。”李七月直勾勾地望着父亲的眼睛，那里面隐忍克制的杀意，她再熟悉不过。
她知晓，她必须让父亲彻底冷静下来，否则事情将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神仙？”李冬张大眼睛，眸中满是诧异，不可置信道：“庙……庙里有神仙？”
“嗯！”李七月点头，轻声细语地引导道：“您应当询问过其他人，知道是我救了她们吧？”
“她们确实是这么说的。”李冬应承，眼中诧异转为好奇：“是神仙在一旁引导，让你救下她们的？”
说到这，他一拍大腿，恍然道：“难怪你一个人能从山贼手中救下那么多人，原来是有神仙从中指引。”
闻言，李七月敏锐地嗅出其中端倪。
一个人？村子里的姑娘们没有提起那个神秘的蒙面男吗？
很快，她按捺下心头疑惑，顺着父亲的话道：“神仙她同情我的遭遇，给了我智慧，勇气和梦。”
智慧和勇气李冬都能理解，可“梦”又是什么？
“七月，梦是什么？”
“梦就是，梦到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李七月言罢，起身冲父亲鞠躬，情真意切道：“爹，女儿先前在村民们面前说那些，不是因为女儿怨您，更不是女儿怀疑您，而是女儿在醒来前做了个梦，梦见今年秋收后，村子里又来了马贼，所有村民，包括爹，全死光了。”
说到这，她闭上双目，故作恐惧道：“刀砍在身上的感觉很痛，火光冲天，把山都烧着了，可我却无能为力。”
“七月！”李冬面色大变，难过道：“那你为什么不走？你跟着那位李公子离去，是有活路的啊！”
“有家人在的地方处处是家，若爹没了，您让我上哪去再寻一个家？”李七月动情地握住父亲的手，哽咽道：“爹，比起逃离这个地方，我更希望，能改变这一悲剧。”
“神仙大人在芸芸众生中选择我，必然是盼着我能用他给予我的能力普度众生，也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闻言，李冬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儿。
他家姑娘好像，真的变得勇敢了，勇敢得让他感到陌生。
可，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分明带着亲昵，一如往常。
女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