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大狗哥,小虎哥,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吃饭了。”李七月将没有参与挑战的十三人遣散,双手握着棍子,笑眯眯走到陈大狗跟前:“大狗哥,感觉如何?”
陈大狗粗喘着气,双手支着膝盖,累得抬不起头来:“累!”
“给你一个加试的机会,要不要?”李七月挑衅道。
闻声,陈大狗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少女。
他有些分不清对方是在正常问话,还是因为他父亲陈方方曾经辱骂她一事报复他,只是,他向来不是个服输的性子。
“要!”
男子回答得干脆利落,霎时间,李七月面上挑衅的笑容敛起,换上真挚神色:“大狗哥很棒!”
陈大狗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少女已然迈开步子,走到孙小虎跟前。
“小虎哥。”李七月唤了声,在对方垂首之际出声道:“日后你的训练量翻倍,可行?”
他的体魄,是村里最好的,按照她制定的标准训练量翻一倍,只要能坚持下来,拳脚功夫绝对能速成。
孙小虎只知道眼前少女要给他们做体能训练,可具体每日训练量是多少,不得而知。
加倍……
他犹豫片刻,咬牙点头:“行!”
“辛苦小虎哥了。”李七月回以笑容,最后转向张崇明。
二人相对而立,李七月仰着脖颈,对上男子低垂的眸子:“张大哥,小虎哥能增加一倍的训练量,你呢?”
“我也可以。”张崇明不假思索道。
“我只要求你多五成的训练量。”李七月笑着开口,大大方方地提出自己的要求:“除此以外,我希望你在能在我需要出行的时候与我同行。”
闻言,张崇明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一口应下:“没问题!”
他昨日才刚回到村里,村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他一知半解,但眼前人的际遇与能力,妹妹张小花却是在他耳边嘀咕了数遍。
结交了一位厉害的骆公子,为整个村子借到粮食,还被贤王身边的墨缘大人看中,哪怕撇开她的气运,撇开她的交友圈不谈,能与之多接触,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他明显能听出少女的弦外音——她有意带他。
“你先别急着答应。”李七月抬手打住,严肃补充道:“不管我出去的频率,出去的时间,你每日的训练量不能落下,至于怎么安排,看你自己。”
张崇明知晓少女这些时日一出去就是一整日,如果他答应,就意味着他需要将空缺的训练量在晚上补上,这对他显然是极大的考验。
不过,他并不怕考验。
五年前奶奶忽然病倒,已经叫他失去读书的机会,他绝不能再放过眼前改变的可能。
“我可以做到!”
男子应承得依旧爽快,目光坚毅,笃定。
李七月喜欢这样的目光,除了气运极佳,出身优渥的天选之子,哪个人想成才不需要付出旁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那,以后要辛苦张大哥了。”李七月颔首致意,笑吟吟道:“走吧,咱们去吃早饭,吃完还要继续训练呢。”
她挥一挥衣袖,留给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崇明正欲跟上,忽而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望去,正对上陈大狗阴沉沉的黑脸。
那张脸上分明写着怒气,眼中更是不加掩饰的不服气。
张崇明不知对方怎么了,但他一向寡言,不喜与人起争执,当下只做没看见。
然,他有意离去,对方却是不愿意放过他。
“有一个厉害的妹妹就是好。”陈大狗迈着大步,故意用半个身子别住对方,阴阳怪气道:“我要是有张小花那样的妹妹就好了。”
闻言,张崇明停下脚步,喉中溢出嘶哑的声音:“陈大狗,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孙小虎用力将二人隔开,充当起和事老:“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我怎么了?”陈大狗别开孙小虎的手,上下扫视着张崇明,不服气道:“刚才谁看不出来七月给你放水了,不然你能赢她?连小虎都是勉强才抢下棍子。”
“你要是不服气,我们两比试一下。”张崇明懒得与之争辩,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我拿着你先抢,还是你拿着我先抢?”
“你来抢我的!”陈大狗一把夺过棍子,态度十分张狂:“要是我输了,我学狗叫,要是你输了,你学狗叫!”
“行!”张崇明一口应承,速度之快,孙小虎想拦都来不及。
他一个彪形大汉挤在二人中间,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极大,瞧着可爱又滑稽。
完了,这两怎么对上了?
一个寡言寡语,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一个满脸凶相,实打实的不好相处,真要结了仇,麻烦可就大了。
没等孙小虎想出对策,二人已然挪到一旁抢夺起来。
二人身量相当,手脚长度上谁也占不得半点便宜,是以争夺得十分焦灼。
张崇明体型比陈大狗清瘦,但胜在动作灵活,加之眼力极好,脑子活泛,是以几个回合下来逐渐占据上风,将棍子抢夺到手。
他微微喘着气,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转动棍子,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李七月耍棍子的架势。
几个呼吸后,陈大狗发动攻势。
他霸道地以体型压制,恨不能直接动手将人按住,偏偏对方双腿扎根地上,一双手将棍子耍出了花来。
“虎子哥,大狗哥,崇明哥,你们怎么还不来吃饭?”孩童的呼唤声自远方传来,陈大狗停下抢夺动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不和你比了,我先去吃饭。”
他走得极快,生怕迟一步就会被唤住。
张崇明倒也不在意二人间的赌约,若有所思地耍着棍子,慢慢悠悠跟在后方。
到了吃饭的地方,锅里还剩正好一大碗米饭。
那饭量压得瓷实,比旁边人碗里的要多上不少,显然是给他的优待。
“大哥!”张小花冲兄长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来这边吃。”
“好!”张崇明端着碗行上前,才发现李七月就坐在自己的斜对面。
此时她正歪着头,轻声细语地同李叔说着什么。
少女眉目含笑,朱唇微微嘟起,半点也无集训时的严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爱撒娇的孩子。
孩子?
张崇明为自己的认知所震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少女今年也不过十四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