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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村规
见少女出言煽动村民情绪，宋地主登时慌了：“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按住她！”
“是！”几个小厮撸着袖子上前，为一排村民拦住。
“滚开！”小厮张狂地推了身前人一把，手指指到对方脸上：“再不滚开，老子连你一起打！”
男人肩膀晃了下，反一把将对方推开：“敢动我们村里人试试！”
“嘿，你敢还手？”小厮眼中透出一股子狠劲，忽然抄起扁担，狠狠砸在男人脑袋上。
扁担断裂，鲜血迸溅，血腥味撕扯断众人最后一丝理智，村民如一锅滚烫的油水爆裂开来。
众人纷纷从地上抄起武器，对宋地主一行迎头痛击。
宋地主横行乡里惯了，哪曾见过这般场面，开口便是唬人的话：“谁敢动手，老子今日让他死在这！”
声落，如冷水掉入沸腾油锅，场面瞬间失控。
不知是谁推倒了谁，不知是谁踩踏了谁，尖叫声，打骂声，嘶吼声，棍棒交接声，不绝于耳。
很快，福星村占着人多占据上风，从互殴转变为单方面的倾轧。
宋地主被小厮保护着后退，身上吃了几记拳脚，骂骂咧咧地带人跑了，竟是连粮食和马车都顾不得要。
村民们拿着扁担树枝追在后方，直将人驱逐出百丈远这才作罢。
互殴过后，场面一片狼藉。
断裂的扁担，树枝，割破的麻袋，陈米麸糠散落一地，几个村民受了伤，脑袋直往外渗血。
“快快快，张忠，你给他们几个止血，还有你们几个，把人扶起来，检查一下哪里伤着了。”王里长指挥着村民，眼角余光瞥见李七月站在一旁静静旁观着，当即走上前，询问道：“七月，你看这件事发展到这般地步，咱们可如何是好？”
霎时间，众人目光汇聚在少女身上。
此时此刻，她就如同他们的主心骨，她一句话，便能左右他们的情绪。
李七月背脊挺得笔直，沉声道：“我想问诸位乡亲，方才，动手打得可畅快？”
“自然畅快！”被打破头的男人捂着脑袋高声道。
闻言，李七月唇角勾起一抹细微弧度：“这便是我同大家说过的团结，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不但山贼欺负不了咱们，宋老爷也不能在咱们这讨到便宜。”
“至于粮食，只要你们信我，该借到的，一粒也少不了。”
“我们相信你！”众人齐声道。
见福星村有了团结的面貌，李七月满意地点点头，严肃望向王里长：“里长爷爷，在告诉大家方法之前，我想立一个新村规。”
“你尽管说。”王里长配合道。
“从今日起，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背叛村子，一律沉塘处置！”李七月厉声道。
声落，寂静无声。
李七月不去管那些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顾自解释道：“咱们村现在是一个整体，为防止宋老爷心生报复，给与村中某些人一点好处，以此从内部将咱们瓦解，严苛的规矩，是十分必要的。”
“我希望大家知道，这个规矩，是为了保住所有人，哪怕是被宋老爷选中，当他的狗腿子的，最终也捞不到好下场。”
“他选狗腿子，不过是想瓦解咱们，只要把咱们瓦解了，狗腿子自然不会继续养下去，许诺的好处，也就成了镜花水月，还能找他去讨不成，怕是最后只能讨来一顿毒打。”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瞧见赞同。
“虽然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但我还是要提醒诸位，个人的眼前利益，终究不能长久，没了村子这个集体，一个人，一户人家，只能如蝼蚁般任人宰割。”李七月再度出声，见众人点头应和，这才继续道：“麻烦大家将粮食搬到车上，和我一起运入镇中，找宋地主借粮！”
听得有粮借，村民们纷纷站起，合力将粮食抬到马车上。
等众人搬运完毕，李七月又道：“所有受伤的叔伯，随我一道去镇上，还有村里最泼辣，口舌最厉害的婶子，也随我一道去。”
“好！”众人齐声呼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了宋地主留下的马车，赶路速度极快，不足半个时辰便抵达镇上。
李七月让村民卸下粮食，将麻袋割破，一袋袋倒在路中间，堆积成小山。
她双手举着借条，站在马车上，高声道：“请诸位父老乡亲为我做个见证，我，李七月，找宋义宋老爷借新粮十石，宋老爷却送来旧粮，甚至在粮中掺了牲口吃的麸糠！”
“大家快来看看呀！”几个口舌厉害的妇人拍着大腿，嚎啕道：“宋地主欺负人啦，把我们村的男人给打成了这副模样，脑袋都破了，这不明摆着要人命吗？”
“苍天呀，大地呀，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合着咱遭了山贼洗劫，就该被踩上一脚？”
“怎么回事？”有百姓围上前观看，立即被妇人们拽住诉苦。
妇人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绘声绘色地描述今日宋地主运粮上福星村，强买强卖，逼着他们签下借条，并将人打伤的全过程。
有李七月的借条作为证据，加上满地掺了麸糠的陈米和一众鼻青脸肿的村民，百姓自然深信不疑。
“这个宋老爷，未免也太黑心了点。”
“就是，一旦按着二钱四两算，秋收得还六钱，就地上的粮，一旦顶天了值一钱银子，照这么算，一出六归，整整五倍的利，这不要人命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几乎将镇上的大路堵死。
宋地主听得下人传来的消息，险些将鼻子气歪：“李七月那个小贱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方才老爷我带的人少，叫他们在村子里给打了，现在他们自个送上门，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说着，他大手一挥：“抄家伙！”
“老爷！”管家将人按住，一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您这个时候将人打了，不就激起民愤了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宋地主粗声粗气地反问道。
“您花点银子，疏通疏通，让官老爷派人把这些刁民抓起来，杀鸡儆猴，看谁以后敢闹！”管家一脸算计道。
听得要花银子，宋地主面露难色：“咱们让官府那些人出手和自己将人打了有什么区别？是个人都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怎么会没区别呢？”管家压低声音，色眯眯道：“李七月在街上，您顶多打她一顿，可她要是在牢里，您想对她做什么，都是能做的。”
“那小丫头又不是清白之身，您上没上她，谁知道呢，她能拿得出证据不成？”
闻言，宋地主唇角咧开，三角眼中泛出贪婪的光，不住地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那丫头瞧着性子烈，玩起来一定更爽！
宋地主心潮澎湃，立即吩咐道：“快，准备十两银子送到陈捕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