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一辆马车在街上疾驰,很快引起巡夜官差的注意。
岳骞领着几人上前意欲拦下马车,就听得车厢内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让开,快让开,出大事了,我们要去请贤王殿下。”
“赵姑娘?”岳骞面色微变,忙不迭领着人往两边让去。
待马车驶离,他留下三人继续巡夜,带着其余五人往回赶去。
“吁!”
马车在府衙门前停下,赵星儿跳下马车,着急忙慌地朝衙门内跑去:“贤王殿下!贤王殿下!”
她一面跑一面高呼,很快引来衙门内官差的注意。
“赵姑娘。”墨缘听得动静迎出,关切道:“什么事这般慌乱?”
“贤王殿下可在?”赵星儿停下脚步,微喘着气,着急道:“骆公子出事了,潘公子也出事了。”
“他们二人出事了?”墨缘面色微变,冷静询问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人在何处?”
“他们二人中了情毒,此刻正发狂呢,方才潘公子险些将自己面容摔坏。”赵星儿急道,眼睛红彤彤的,眼底有泪水打转:“贤王殿下方才不是与他们一道饮酒吗,他人在何处?”
闻言,墨缘心头“咯噔”一下,哑声道:“殿下方才出去了,说是要去骆府一遭,此刻,应当要到了。”
“你确定殿下去了骆府?”赵星儿一把握住男子肩膀,激动地拔高音量:“我们一路过来没见到一辆马车,且此毒会让人心智迷失,如果毒被下在酒里,贤王殿下可能半路便毒发了。”
听得少女的叙述,墨缘脸色有些难看。
他抬眼环顾四周,冲围观的官差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岳骞,你带人四下搜寻一番,赵姑娘你在这等着,我找到殿下会让人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岳骞应承,忙不迭带人朝府衙外跑去。
墨缘欲施展轻功出去查看,叫赵星儿拽住衣袖。
“我跟你一起去!”赵星儿言罢,不待对方反对便指着跟在身后的小剑圣薛岚补充道:“他是小剑圣薛岚,有他跟着,找起来会更快些。”
“好!”墨缘点头,一行三人快步朝外赶去。
才出了府衙,就见顺才踉踉跄跄赶来,满身是血扑倒在台阶上。
墨缘悬着的心重重跳了下,疾步上前将人扶起,紧张道:“你怎么了?殿下人呢?”
“殿……殿下行车途中遇袭……我们被打散了。”说完这句话,顺才“哇”地吐了墨缘一脸血。
“什么?”墨缘面色大变,正欲再追问些什么,就见身侧少女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赵姑娘!”
墨缘往前迈了步,为怀中的顺才拌住。
等他将顺才交托给官差照料,街上哪里还有赵星儿与薛岚的身影。
墨缘提着剑,顺着顺才的血迹一路向前追去。
走着走着,忽然嗅得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
那血腥气与寻常的血腥气不同,浓烈得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墨缘猛然回首,就见身后立着一人。
二人距离不过一尺,借着月光,他能清楚瞧见男子面具上的獠牙纹路,以及面具后玩味的眸子。
那双眼和骆公子的眼可真像啊,只是眼中邪气与骆公子的纯净剔透有着天壤之别。
“是你对我家殿下动的手?”墨缘拔剑,寒光闪过,瞬间熄灭。
元霍探二指轻巧将出鞘半寸的剑按了回去,看向男子的目光幽深而危险。
墨缘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欲动手,就听得男子冷笑道:“我对他动手?你家主子那般聪明,今日遭遇,不过作茧自缚罢,若他没有害骆计安的心思,也不至于栽在他二哥手里。”
闻言,墨缘骤然变了脸色,厉声道:“休得胡言,我家王爷与你这个杀人狂魔不同,他才不会伤害骆公子。”
“呵!”元霍轻笑,藏于面具后的双眸露出几分讥嘲:“你倒是挺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与我有何不同?李七月等一众福星村女子,不是被他害得失去清白的吗?”
“你……”墨缘一滞,竟是不知当如何说话。
“本尊再卑劣,至少不会如你家主子那般,又当又立。”元霍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眼中嘲弄愈浓:“你说,若是李七月知晓真相,她会作何反应呢?”
“一个害她失了清白的男人,竟然喜欢上她,为了得到她,更是不惜对她的恩公下手,意图毁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骆老爷就更可怜了,他怕是到死也想不到,自己拼上性命拥戴,豪掷千金帮衬的人,有朝一日会将手伸向自己的独子。”
“你胡说八道!”墨缘梗着脖子,额际青筋条条绽开,面红耳赤地辩驳道:“你说他想害骆公子,他如何害了骆公子?”
“下情毒,让骆计安与周怡君生米煮成熟饭,再让人捉奸在床,如此一来,周怡君再不能纠缠他,骆计安也会从无欲无求的活菩萨化身卑劣的淫//贼。”元霍淡淡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吗?”墨缘一把揪住男子衣襟,咬牙恨恨道:“我知道了,你今夜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毁掉我家王爷的名声。”
“你若不信,可敢随我前去看一眼?”元霍挑衅道。
墨缘正愁找不到自家王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点头应道:“好!”
“约法三章!”元霍双手负于身后,半点防御姿态也无,显然并不害怕对方偷袭:“到了现场,不管屋内发生什么,只要李翰文没有性命之虞,你都不许动,不许出声。”
“行!”墨缘一口应下。
得了肯定答复,元霍抬手封了男子穴道,提起对方后衣脖子朝远处飞去。
随着景物变换,墨缘越来越觉出几分熟悉。
很快,二人落在一个屋顶上,墨缘认得此处,这是他家爷在水城购置的一处私宅,宅中安排的都是嘴巴严实的奴仆。
他狐疑看向男子,眼中透出几分疑惑,就在这时,脚下屋内传来女人娇媚的吟声:“殿下,轻点,啊……轻点……”
墨缘面色骤变,方欲动,便被按住肩膀。
元霍冲男子投去警示目光,缓缓蹲下身,悄无声息地揭开提前动手布置过的瓦片。
屋顶正下方,红烛燃烧,帐幔轻扬,男女身子在桌上交叠。
那一男一女,可不就是贤王李翰文与周怡君。
墨缘瞳孔紧缩,下意识便要出声,才张嘴,哑穴被两根手指封住。
元霍淡淡扫了男子一眼,一撩衣袍,随性地在洞边坐下,给对方留足了观赏的空间。
墨缘伫立原地良久,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他能看得出来,他家爷中情毒了,行事并不受理智支配,只是对方敢带他过来,说明事情远不止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