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真相冲击着赵星儿的三观,让她好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再度跌入谷底。
李七月没有从旁打扰,而是带着元霍离开房间。
晨间和煦的阳光驱散乌云,穿透薄雾,带来丝丝暖意。
元霍大步行入院子后,回首看向心上人,确认道:“赵星儿当真完全可信?”
“我不敢做保证,但我愿意相信她。”李七月仰头对上男子目光,神情很是认真:“她远比我们所预想的要清醒,也远比我们所预想的要能明辨是非,对与错,她心中有分辨。”
“也许她真真切切地对贤王动心过,但在知道贤王的真实为人后,我不信她会回头。”
“不是所有女子都事事以爱情为先,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愿意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她身上有一股子韧劲,敢于做出离经叛道的决定,那是世间少有的美好品质。”
“你也挺离经叛道的。”元霍温柔道。
“不!”李七月摇头,真挚道:“我和她的生长环境不同,环境一样,我未必做的能有她好,也未必能有她这般利落洒脱。”
她生活在现代社会,自然不吃封建社会这套,可星儿不同,星儿才是那个真正勇敢的人。
“呵!”元霍低眉浅笑,抬手捏了捏心上人面上软肉:“是不是任何人表现得好,你都会无条件地付出自己的信任?”
李七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冲男子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元霍配合地弯下身子,脖颈兀地一紧,唇瓣被霸道地封住。
他眼睑颤了颤,视线落在少女身后不远处的李冬身上,伸手意欲将怀中人推开。
李七月哪里肯依,霸道地扣住男子后脑勺,将吻加深。
李冬哪曾见过女儿这般流氓的一面,想上前拦着,可踌蹴片刻,还是假装没看见,扭过头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还没跑出家门,张崇明兄妹二人行了进来。
看到手帕交强吻骆公子,张小花连忙踮脚捂住兄长眼睛。
没等张崇明反应过来,便叫两双手推了出去。
李七月不知身后早已乱成一团,她缓缓将人松开,眸中含着盎然春意,风流而多情:“我会对许多人付出信任,但我只会吻你一个。”
元霍面颊不争气地红了,他想维持自己尊上的冷厉气势,却在少女笑弯的眼眸中化作绕指柔:“你这是在哄我呢?”
“嗯!”李七月点头,笑着打趣道:“某人身上的酸味都快把我熏晕了。”
“赵星儿应该庆幸她是女子。”元霍展臂将人环住,哑声道:“否则就她今日的表现,好赖得吃我一顿教训。”
“噗嗤!”李七月失笑,轻轻敲了把男子的胳膊:“崇明哥是男子,还总与我同进同出,怎不见你教训他?”
“那不一样!”元霍直起身子,认真道:“你对赵星儿的态度明显与其他人有别。”
他能看得出来,七月对赵星儿有天然的信任感,她对赵星儿的态度,几乎与当初对他的态度如出一辙,甚至胜过当初对他,这叫他如何能忍得?
“那是因为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峰回路转,与崇明哥、小花那般水到渠成的自然有别。”李七月横了男子一眼,嗔笑道:“醋坛子。”
元霍没有否认,心头翻涌着强烈的占有欲,随后又被他压下。
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占有欲展现出来会叫七月感到窒息,她是个自由的性子,他不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干涉她太多。
他们之间的分寸,当由七月来拿捏,握在他手中,极有可能被他捏坏了。
等到中午吃午饭时,赵星儿出来了,李冬与张崇明兄妹从张家端来煮好的饭菜。
几人围坐桌前,一个沉默,两个尴尬,还有一个不明所以。
李七月初时自然地吃着饭,直到父亲在半柱香的时间里偷看了她十三次,她终是憋不住了:“爹,你老盯着女儿看作甚?”
“没事,没事……”李冬摆手,末了,视线再度落在女儿身上,而这一次,被逮了个正着。
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让本就古怪的气氛变得愈发尴尬。
“咳咳!”李冬清了清嗓子,一脸惆怅道:“方才我在村里走,看到一只鸭子啄另一只鸭子,你说,这鸭子怎跟人似的,恃强凌弱呢?”
“鸭子哪懂什么恃强凌弱,不过是本性罢。”李七月接过话匣,好笑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的。”
“是呀,鸭子啄鸭子,是因为本性,家禽不懂思考,而人之所以被称为人,便是因为人会思考,会克制,知道能与不能。”李冬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七月啊,一个优秀的人,当懂克制,而不是放纵。”
这下,李七月就是再糊涂也听明白了,父亲这是在训斥她呢。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了,平日她便是离经叛道,父亲也纵容她,怎自己今日偷了个闲,便被教训了。
是了,偷闲!
李七月恍然,瞬间敛起面上笑意,严肃道:“爹爹教训得是,女儿记住了。”
见女儿听出自己的暗示,李冬长出一口气,欣慰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末了,他看向一旁的骆公子,试探道:“骆公子,你说是不是呀?”
元霍敛眸,藏住眼底笑意,恭敬道:“李叔所言极是。”
“嗯?”李七月侧目,有些意外道:“你听懂了?”
“听懂了!”元霍点头,憋笑道:“你听懂了?”
“自然听懂了!”李七月不假思索应道。
用过午饭,她没有休息,瞬间投入忙碌当中。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便是因为人会思考,会克制,她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想着偷闲,想着玩耍,而是应当将每一寸闲暇时间利用起来。
只有时时刻刻分秒必争,才能将自己的办事效率不断提升,才能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为前进的每一步打好基础。
爹爹望女成凤,她绝对不能让爹爹失望!
看着忙里忙外的好友,赵星儿怜惜地皱起眉头,有些不忍道:“骆公子,李叔对七月这般苛刻吗?”
难怪七月进步那般大,不,不是短时间的进步,有这样一个严要求的父亲,七月必然是从小优秀到大的。
闻言,元霍唇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严要求是好事。”
会错意也好,免得小丫头在父亲面前脸热抬不起头来,日后都不敢主动同他亲近。
赵星儿敏锐地觉出男子态度上的古怪,然,扭头看去,只瞧见一道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