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张小花所预料,她才与赵星儿分别回到府衙,便被贤王召入书房。
时隔不到一个时辰,再见到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她心中只觉一阵恶心。
李翰文敏锐觉察到少女对自己的敌意,当下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张姑娘,星儿今日忽然来府衙找你所为何事?”
“私事!”张小花硬邦邦道:“难道贤王殿下连女儿家之间的私事也要过问?”
见少女将对自己的敌视摆到明面上,李翰文不由失笑,耐着性子安抚道:“若只是女儿家的私事,本王自然不问,只是二皇子到水城后的所作所为,想来你看得真切,本王也是担心他暗中使绊子,星儿心中又怨本王,最后错过了最佳的解决时间。”
闻言,张小花垂眸掩盖真实情绪,别别扭扭道:“殿下放心,星儿没事,是七月她出了一点状况……”
“李姑娘?”李翰文“蹭”地站起,末了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当即在少女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落座,严肃道:“李姑娘她怎么了?”
“星儿只是让我想法子安慰七月,可七月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没说,也不让我登门询问,只让我给她出主意。”张小花微微皱起眉头,试探性地问道:“贤王殿下,您那日让七月去郾城,到底是去办什么事呀?”
听得“郾城”二字,李翰文下意识握紧拳头。
他喉头梗了梗,声音添了几许喑哑:“七月她状态不对,与郾城有关?”
“我不知道。”张小花摇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星儿说她很难见到七月,不止是她,骆公子也很难见到七月,这种状态从她回水城一直持续到现在。”
闻言,李翰文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在心头翻涌。
从回水城一直持续到现在……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脑海中闪过彩菊的叙述,少女脖颈上明显的吻痕,平静得几近无神的眼眸,无一不在凌迟着他的心。
“殿下?”
少女疑惑的呼唤声传入耳中,李翰文抬眼,露出自以为柔和的笑容:“张小花,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要不本王给你放两日假,你去骆府陪陪七月。”
“当真?”张小花先是眼前一亮,继而皱起眉头,苦恼道:“还是算了吧,我大哥说了,让我好好在衙门办事,不能误了殿下的正事。”
“不会误事。”李翰文言罢,顿了顿,补充道:“等见到李姑娘,记得告诉她,郾城一事乃二皇子李成武所为。”
“太好了!”张小花欢呼一声,恭恭敬敬道:“贤王殿下放心吧,您的话民女一定带到。”
“嗯!”李翰文满意地点点头,态度温和依旧:“回去收拾吧。”
“是!”张小花颔首,高高兴兴地朝书房外跑去。
见少女满脸笑意地从贤王书房里出来,岳骞迎上前去,笑眯眯地打趣道:“张小花,你这么高兴,可是殿下赏你了?”
“殿下给我放了个假,准我去找七月。”张小花摇头晃脑道,声音中是止不住的高兴。
“所以,你这是打算跑了?”岳骞脸一肃,摆出一副长官的架子:“你可别忘了,昨天分给你的……”
“岳大人放心吧,我没忘,我会先把手头的事情办好,明天再回去!”张小花扬着脑袋高声道,神情有几分得意:“我办事,你放心。”
“哈哈哈哈!”岳骞为少女傲娇的小模样逗乐,反放柔态度:“我同你开玩笑的,殿下既给你放假,你便好好休息。”
“那可不行!”张小花摇头,一脸严肃道:“我哥说了,事情不能干一半丢下,那是拿自己的事给别人添麻烦!”
她脑子不够聪明灵活,但她听话,无论是七月教她的,还是哥哥教她的,她都记在心里,尽量在该用到的地方翻出来用。
就好比现在,贤王给她放假,她要是马上走,周怡君肯定来不及找人来欺负她,可她要是如这般昭告整个府衙,再缓一缓时间,明儿个路上肯定挨欺负,等到了骆府正好哭给墨缘看。
这就是七月说的,保持天然,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要把握机会大声说出来,同时也是大哥说的,缓一缓,事半功倍!
“张崇明?”岳骞愣了下,旋即惋惜道:“你大哥聪明,是块做官的好材料,我就不明白了,他怎就扭头去那什么公道铺里当杂役去了,在衙门里再做个把月,叫殿下瞧见他的能耐,那可是前途无量。”
“不是杂役,是掌柜的!”张小花纠正道。
闻言,岳骞摆摆手,没好气道:“什么掌柜的,李姑娘才是掌柜的……”
“七月那是幕后老板!”张小花继续纠正道。
“行行行,李姑娘是老板,你大哥是掌柜的,那当掌柜的能有当官好?”岳骞言罢,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道:“张小花,我知道你们兄妹两感激李姑娘,可她终归是个姑娘家,如今又走的做生意这条道,未来的前途,已然一眼能望到底。”
“男儿当志在四方,多少人想遇贤王殿下还遇不到呢,这么好的机会落你大哥手上了,要把握住啊!”
“等他当上大官,报恩的办法有得是,还能护着李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知男子是为兄长好,张小花也不辩驳,只是反问道:“这话你怎不自己同他说?”
“他要是听劝我还用得着同你说?”岳骞蹙眉,严肃道:“你既放假,就抽空好好劝劝他,别让他一条道走到黑。”
“您劝不动,我也劝不动。”张小花咧嘴,笑嘻嘻道:“您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言罢,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哎……”岳骞意欲将人唤住,可做过捕快的小丫头哪里是寻常娇娇弱弱的丫头,跑得是比兔子还快。
“哎!”岳骞叹气,无奈地摇摇头,抬眼见贤王殿下书房门紧闭着,脑袋摇得更厉害了。
他就不明白了,张崇明这么个人才,怎么就愿意在一间小酒楼里待着呢?
更叫他无法理解的是,贤王殿下分明将张崇明的才华看在眼里,怎就半点收入麾下的意思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