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寂静,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
李七月与假扮覃洛溪的女人对峙着,气氛太过紧张,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
“死到临头了,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意义吗?”那女人看着狼狈不堪的李七月,心里真真觉得好笑,她这般垂死挣扎的样子,与往日牙尖嘴利的模样相差甚远。
“既然你笃定我今日要命丧于此,何不让我做个明白鬼?”
那女人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这算是在求我吗?”看到李七月无助弱小的样子,她却是觉得心头大快。
李七月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问道:“你同苏啊兰是什么关系?”方才两个女人假扮成覃洛溪和苏啊兰,引着自己到了这荒郊野地,若不是事关苏啊兰,自己也不会轻易跟上来。
“没什么关系。”那个女人听见李七月提起了苏啊兰,神情微怔,随即恢复了平静。假扮苏啊兰确实是她们此次任务的重要一环,也只是知道苏啊兰与李七月的关系,才能成功引得她们前来。
只是那个女人没想到,李七月在这危急关头,还能细想到这些,只怕她会猜出些什么。
李七月似乎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慌神,立刻乘胜追击,“你们恐怕是南宫家派来的吧。”她同苏啊兰的一些纠葛,知道的人甚少,其中想要置她于死地,取了性命的,想来也只有南宫家的了。
“哼,算你聪明!不过,这种命悬一线的关头,聪明好像没有什么用啊。”那个假扮覃洛溪的女人戏谑地笑着,在他看来,李七月的话没有一点实际用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不过,这荒郊野岭的,等的再久,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后退了几步,示意黑衣人直接上。
那三五个黑衣人放下手里的大刀,摩拳擦掌,朝着李七月走过来。落落挡在李七月身前,肩膀还在颤抖,眼神里却是一点不退后的坚毅,谁要是敢动李七月一下,她就跟他拼命。
忽地,她的手触到一块坚硬石头,藏在衣袖下的纤弱小手,悄悄地抓起石块。她小声示意李七月快跑,自己留下来挡住这群恶人。
李七月自是不会答应的,要死就一起死,绝不会丢下落落一个人的。
带头的黑衣人一点一点靠近,蹲下身来,离落落只有一步之遥,她使出浑身力气,举起那块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石块朝那个黑衣人的额头砸过去。此时已经管不得看那人的情况了,落落慌忙把李七月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朝着竹林的尽头跑去。
那几个黑衣人大惊,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力气。那个带头的被砸得头破血流,左眼恐怕也遭了殃,躺倒在地上厉声惨叫。
“还等什么!快追啊!若是让她们跑了,你们的脑袋也别要了!”女人大声呵斥着那几个黑衣人,生怕李七月真的逃脱了。
跑出了竹林,就是一条山道,别无他路,周围皆是悬崖峭壁,更是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那几个黑衣人越追越近,李七月和落落艰难地向前跑,喘着粗气。不一会儿,那几个黑衣人,连同假扮覃洛溪的女人都追了上来,将她们为困住。
倏忽间,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声音越来越近。
“不会是他们的援兵吧。”李七月这般想着,眼下这几个人已经够难对付了,她和落落已经无处可逃了,若是再来几人……
顷刻之间,那一伙骑着马的人已经到了李七月的面前。
为首的是个女子,她发现了前方的一样,示意身后的侍卫停下。“我瞧着是谁呢!”那女人打量着李七月,语气里全然是嘲笑和讽刺。
李七月也看清了来人,原来是南宫洛。
落落虽是知道南宫洛与李七月不和,但是此时,南宫洛或许是她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求求你,救救我家主人,日后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落落丝毫没有犹豫,跪在南宫洛面前,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李七月看着落落低头的模样,实在心疼,若不是自己的决策失误,落落怎么会向南宫洛低头,她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全都写在了脸上。
南宫洛看着这主仆二人,却没有怜悯之心,“李七月,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打压我的吗?今日你受难,我可是得要认真看出好戏啊。”看着李七月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她不仅无动于衷,甚至想要拍手叫好。
“不过呢,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等我回了城,定会给你去王府找救兵的。”南宫洛满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又怎么会存着什么善心,不过是等李七月被这些人侮辱了,再过来落井下石,让她身败名裂罢了。
那个假扮覃洛溪的女人瞧着南宫洛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也不禁嘲笑起来,“李七月,这就是你平日里得罪那么多人的报应,到了此刻,没有人 愿意帮你,都盼着你完蛋呢。”
李七月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南宫洛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依照她的性子,定然不会帮忙,她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只是,落落……
落落看出了这些奸佞之人的丑恶嘴脸,也不再多言。她一把抱住李七月,低声呢喃着,“今日,落落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有人要欺负李七月,就踏着她的尸体过去吧。
在这般危机的关头,才能看出人心吧。李七月抱紧落落,轻声道:“今日,你可愿意陪我赴死?”李七月从崖边望下去,山体嶙峋陡峭,峭壁之上偶有树枝丛生,山底深不可见。
落落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落落不怕,能跟你一起赴死,也是落落的福气了。”
李七月回头,冷冷的看着那个假扮覃洛溪的女人,缓缓说道:“你们的罪孽终有一日会被揭发。”说完,她的眼中带着一丝释然,抱着落落纵身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