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留下两只小奶狗,元霍唤来阿达,让他去附近人家看看有没有羊乳,或者正在哺乳期的奶狗。
眼看自家公子将小奶狗抱在怀中,一旁李七月用手指逗狗玩,阿达瞬间脑补出男子为讨心仪女子欢心压抑恐惧本能的画面,当即憋着笑屁颠屁颠地办事去了。
李七月不明白阿达为何笑得这般荡漾,一抬头,就见张崇明着急忙慌领着一众福星村村民去后院锻炼身体去了。
一时间,偏院内只余他们二人。
李七月慢半拍反应过来,眉眼一弯,笑吟吟看向身侧男子:“你瞧见了吗,不管是你那边的人,还是我这边的人,都是乐意瞧见我两在一起的。”
元霍垂眸,抚摸奶狗的大掌稍稍挪动些许,盖住少女纤细的手指。
李七月大胆地反手去握他的手,却被对方先一步将手收回。
“你……”
“殿下,李七月姑娘就住在偏院中,您这边请。”骆富义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院外传来,李七月抬头,就见男子幽深双眸逐渐变得清澈剔透,宛若星河铺陈其中。
骆计安缓过神来,抬手捂着隐隐发胀的脑袋,倏地瞧见立在跟前的少女。
他脑海中闪过二人接吻的画面,似梦非梦,真实得让人脸红心跳。
他面颊不受控制地寸寸泛红,磕磕巴巴道:“七……七月……我们……”
“我们怎么了?”李七月上前一步,却见男子受了惊吓般向后躲去,奶狗翻出怀抱。
“小心!”李七月扑上前抱住两只小奶狗,将要摔倒之际腰上一紧,撞入男子宽广的怀抱中。
李翰文行入偏院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仙人般的公子一手搂着少女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轻轻握着少女肩膀,俊美的面庞不似往日慈悲淡然,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几乎将“手足无措”刻在脸上。
墨缘说得对,骆计安喜欢李七月。
李七月感受到李翰文打量的目光,却并未侧目,而是艰难直起身子,拧着眉头埋怨道:“骆计安,你干嘛呢?”
“抱……抱歉……”骆计安目光闪躲,双手无措地背在身后,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洞察。
“咋咋乎乎的,我都说了,你若是怕狗没必要留着,你又偏要留着,真是奇怪。”李七月小声埋怨罢,低头揉了揉奶狗圆乎乎的后脑勺:“你们两个小家伙,说你们倒霉吧,你们遇上了菩萨心肠的骆公子,说你们幸运吧,你们未来的主人怕狗,多抱一会都能将你们两个摔了,也不知道你们两能不能茁壮成长。”
“方才只是意外。”骆计安急忙出声道,见少女看来,他偏开视线:“总之我既说要留下它们,就一定会将它们照顾好。”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答应留下这两只小奶狗,但七月既说了,便不会有假。
瞧着七月如今面对自己的坦荡模样,那一记深吻,怕又是自己脑子坏了生出幻觉。
她分明对自己无男女之意,怎可能如此主动地亲他,是他亵渎她了。
“这可是你说的。”李七月展颜,不住地拿手揉着小奶狗,由衷道:“真可爱!”
李翰文与骆富义将少女欢喜模样看在眼里,面上表情各异。
“咳咳!”骆富义低咳两声,颇为严肃道:“李姑娘,贤王殿下找你。”
闻言,李七月侧目,像是才发现来人般面上浮现一丝尴尬。
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抱着两只小奶狗行上前去,面上露出客气的假笑:“贤王殿下找民女所为何事?”
“李七月!”李翰文正色,眸光讳莫如深:“你可知,宋地主入狱了。”
“嗯?”李七月愣了下,压住上扬的唇角,故作若无其事道:“不知宋地主犯了什么事?”
“勾结烛龙寨,当初福星村适龄少女为山贼掳劫,便是烛龙寨授意,宋地主施行。”李翰文沉声言罢,就见少女眼中笑意淡去,冷凝出无形冰霜。
他心头涌起一股子异样情愫,嚅了嚅唇,补充道:“而为他牵线搭桥的,正是你怀疑的徐家大公子徐桔宁。”
“哦!”李七月淡淡应了声,垂下眼睑避开男子目光,须臾,她抬起头,故作若无其事道:“贤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你希望本王如何处置他们?”李翰文微微躬身,温和道:“这桩案子,你居首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那就千刀万剐,当街凌迟吧。”李七月唇角勾起清浅弧度,淡淡道:“只要主导这桩案子的,一个都不放过。”
“我答应你!”李翰文一口应下,末了,见少女福身冲自己行礼,当即补充道:“你可还有别的要求?”
“有!”李七月点头,语气平静依旧:“抄宋家抄出来的银子,应当抽出福星村当初被洗劫的那部分还给我们。”
“还有吗?”李翰文复问道。
闻言,李七月深吸一口气,紧了紧后槽牙:“若贤王殿下想赏赐民女,您就依着规矩赏赐点,民女不曾接触过朝堂,对这方面不甚了解。”
“李姑娘心里还有气?”李翰文挑眉,拱手冲少女施以一礼:“李七月,墨缘一事是本王不对,本王不该不分是非对错便护着他,更不该忽略姑娘的感受,本王在此,同姑娘赔个不是。”
他心中期待着少女会做出何种反应,不料对方只是掀了掀眼皮,坦然受了他的歉意:“殿下的歉意,民女受下了,殿下若没有别的事,民女当喂狗去了。”
闻言,骆富义侧目,诧异地看着那清瘦的女子。
她身子是那般单薄,似风一吹就倒,偏偏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棵伫立风雪中的胡杨。
这小丫头,厉害啊!
骆富义心中欣赏不已,面上假意露出几分震惊,期待着贤王给出的反应。
贤王今日前来,显然是冲着李七月来的,就是不知他可还能放低身段,毕竟李姑娘现下可是明摆着不愿接他的茬。
李翰文不知骆老爷心中所想,此刻他正处于错愕中。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放低姿态,换来的竟是这般冷遇,眼前少女,太傲了!
身为当朝王爷,李翰文何曾遭遇过这般对待,心下不免生出几分恼意,只是转念想到少女在案件中做出的重大贡献,他便将脾气压了下来,好声好气道:“本王走这一趟,一来是告知姑娘案件,二来是想请姑娘回去。”
“只要姑娘愿意让福星村的村民回府衙办事,价钱好商量。”
“抱歉贤王殿下,我怕是不能让他们回去。”李七月仰首,面上露出客气的假笑:“民女正准备在水城开间铺子,紧缺人手,府衙那边,恐有心无力。”
“开铺子?”李翰文眉心微微隆起,语气温和依旧:“李姑娘,在水城开铺子可需要不少银两,你身上的银子,够吗?”
眼看心上人尴尬不语,骆计安上前一步,冷着张脸道:“她不够的我替她出!”
闻言,李七月不赞同地瞪了男子一眼,小声道:“我不需要你的银子。”
“借你!”骆计安言罢,怕女子不肯,连忙补充道:“我相信你能还得起。”
“计安!”骆富义扶额,一脸头疼道:“贤王殿下同李姑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闻言,骆计安非但没退开,反展臂勾住少女单薄肩膀:“爹,您可是徐国首富,您未来儿媳连一间铺子都盘不起,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您?”
“你……”骆富义一滞,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瞪出。
“骆老爷莫急!”李翰文伸手将人拦住,态度和善依旧:“李姑娘,开铺子便是再紧缺人手,也用不到六十人,不是吗?”
“这样,我出先前三倍的价钱,你让他们回来,至于水城的铺子,我可以特批一间给你开店,徐家名下铺子被封,小半条街都关了,这个时候你开上铺子,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差。”
这番说辞,就差直接将“开后门”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