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李七月懵了,一把拉下男子胳膊:“骆公子,你没事吧?”
怎么他今天瞧着,好像脑子有点问题,该不会,滚下山坡的时候磕着脑袋,把人给磕傻了吧?
“没……”骆计安摇头,复又看了少女一眼,谨慎道:“你我初识于何地,咱们当时又说了什么?”
果然磕傻了!
李七月上前一步,想为男子检查脑袋,不料对方后退一步,目光防备地看着她。
“女施主,请你自重!”骆计安严肃道。
看着眼前双手合十,口中念着晦涩经文的俊美男人,李七月终是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杆。
她明白了,她可算是明白了!
他口中的胡言乱语,都是天海法师忽悠他修行的说辞,什么身子软的就是得了软骨病,不能扶,所谓身子软,不就是那些对他投怀送抱,见他就倒的女子吗,看他这副反应,怕是以前投怀送抱的女子没一个得逞,稍微运气差的,还能摔个狗吃屎。
至于他忽然念经念咒,约莫是天海法师担心他被色//诱,便骗他故意露出自己肌肤的女人是妖怪。
所以,现在在他眼中,她是个得了软骨病的女妖怪?
李七月越想越觉好笑,身子站立不稳,跪趴在地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狭小的山洞中回荡着少女欢快的笑声,撩动骆计安脑海中紧绷的弦。
他不自觉地停止颂念经文,放下合十的双手,垂眸看着笑得形象全无的少女。
“七月姑娘!”
眼看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李七月登时笑到捶腿。
她觉得,此刻那张脸上刻着大大的八个字——长得帅吗?智商换的!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笨,连常识都被骗,不过,笨得好可爱。
“七月姑娘!”骆计安轻唤,关心道:“小心笑岔气。”
李七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圈红红的,含着薄薄雾气。
骆计安觉得,这样一双眼睛看得他心里有些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却是怎么都说不上来。
那抹怪异的感觉只是轻轻划过心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山洞外,十丈远处,阿肆与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男人并肩站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洞方向。
“阿武,你说,李姑娘在笑什么?”阿肆皱着眉头,平庸的面上透出几分迷惑。
被困在山洞里,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吗?
“能与公子孤男寡女共处山洞中,高兴乃人之常情。”被唤作阿武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道,说话间牵扯嘴角拇指长的疤痕,显得模样有些可怖。
闻言,阿肆扭头看向阿武,眼中流露出一丝嫌弃:“李姑娘可不是寻常姑娘,她若是个贪财好色的,公子也不会与她结交。”
“你当知晓,公子看人的眼光不一般,越是聪明心思重的,他看得越透彻,就连当今贤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又如何,能傍上公子,是她的福气。”阿武神情不变,语气中透出几分嫌弃:“若非只有她能近公子的身,老爷又急着让公子动尘心,这等好事还轮不到她。”
“你……”阿肆一滞,无奈地摇摇头:“阿武啊阿武,你这人委实太过世俗了,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姑娘,不见得就比李姑娘好。”
“她心思太过深沉,未见得能有真心,再者,元霍喜欢她。”阿武扭过脸,声音阴沉沉的:“你方才是没瞧见元霍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简直不像一个杀人狂魔。”
“元霍喜欢她是好事,不是吗?”阿肆笑,面上透出几分高兴:“这代表着,有人能约束他。”
“你当知晓,元霍和公子之间,只能活一人,以元霍如今对她的感情,公子再与她亲近,对公子而言并非好事。”阿武压低音量,眸光晦暗:“再者,元霍在她面前杀人,她竟是能做到毫无反应,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农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闻言,阿肆眼中闪过一抹意外:“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阿武严肃答道。
得了肯定答复,阿肆微微拧起眉头,神情有些犹豫。
如果李姑娘真有问题,那么让她与公子独处山洞培养感情,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阿肆,咱们该进去了。”阿武适时出声,劝道:“雨势这么大,天又冷,万一冻着公子可就遭了。”
“没事!”阿肆一把将人拽住,面上浮现暧昧笑容:“李姑娘不是在吗,正好抱着取暖。”
“下作!”阿武嫌恶地抽回胳膊,转身离开林子。
阿肆立于原地,眼中满是挣扎。
他知道李姑娘危险,但只能一试,让一个恶人肚子里揣李家的种,也好过公子又将头剃了遁入空门,叫李家断子绝孙。
老爷已经没了两个儿子,这如珠似宝的第三个,怎么也不能当和尚。
张崇明在山坡上等了许久,好容易见阿肆回来,忙不迭拖着崴到的脚行上前:“阿肆,没找到人吗?”
“没!”阿肆摇头,见男子情绪有些激动,当即出声补充道:“不过,我在山坡下瞧见我家公子和李姑娘留下的痕迹,想来二人是遇上了,只是爬不上山坡,便找个位置下山了吧。”
“可惜雨势太大,把二人的足迹冲刷,我根本寻不到二人去向。”
听得二人遇上了,张崇明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依旧放心不下:“阿肆,要不你送我回村子里,我让村里人出来帮着找人。”
“不可!”阿肆摇头,严肃道:“雨天路滑,山坡下坑坑洼洼的,稍有不慎就能将人摔着,村里人不会武功,让他们来找,万一有人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那……”张崇明看了一眼陡坡,两条眉毛恨不能拧到一处:“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管他们了?”
“张公子稍安勿躁!”阿肆出声安抚,提议道:“此处离城里同村里差不多远,咱们先去城里,我让会功夫的下人来找。”
“行!”张崇明点头应承催促道:“咱们快些出发吧!”
“我背公子!”阿肆躬身将人背起,施展轻功朝停放马车的山道赶去。
山道上静悄悄的,一道人影也无,只有一辆马车横在山道中,随马儿的走动发出细碎的车轱辘声。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车轱辘下方有一节人的手指头。
“张公子坐稳了!”阿肆将张崇明放在马车上,随后跳上马车抓起缰绳,挥动手中长鞭:“驾!”
马儿吃痛,撒腿就往山下跑。
张崇明稳住身形,从车厢内探出头,高声道:“对了,阿肆,先前袭击我们的那帮蒙面人呢,他们哪去了?”
“都被我打跑了。”阿肆头也不回地答道。
“打跑了……”张崇明喃喃着,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他们不会撞上七月妹妹和骆公子吧?”
要是撞上了,七月妹妹岂不是有危险?
“不会,跑的不是同一方向。”阿肆安抚道。
闻言,张崇明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想起什么,追问道:“阿肆,你可知他们是谁派来的?”
“不知!”阿肆矢口否认,末了,又觉自己这个说辞没有说服力,当即补充道:“我急着救我家公子,是以一将人打跑便去找你们,没有考虑其他的。”
“可惜了……”张崇明不疑有他,喃喃自语道:“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七月妹妹来的,这回叫他们跑了,日后怕是还会再来。”
“没事,我家公子不是住在福星村吗,他会保护好李姑娘的。”阿肆说着,眼角余光微微向后瞥了眼,随口问道:“说来,张公子,你们又是如何摆脱那个黑衣人的?”
“他……”张崇明一滞,眸光微微闪烁,有些心虚道:“说……说来奇怪,我们追到半途,听得骆公子的惨叫,追上去,只看到骆公子滚下陡坡的痕迹,那黑衣人从边上冲出,拿剑刺七月妹妹,我用手抓剑,黑衣人像是被吓到般看着我们身后,一下子跑没了踪影。”
“哦?有这等事?”阿肆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张崇明会在知晓元霍身份后选择为其保守秘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元霍此番出现,与他家公子有直接牵扯,若是捅到贤王殿下那,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