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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一壶仙
眼看男子入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李七月停下脚步，掐着嗓子冲路人询问道：“这位大哥，那酒楼好生气派，不知是哪位老爷开的？”
“一壶仙你都不知道，外乡人吧，那是徐桔宁徐大公子开的。”被拦住的汉子好心答罢，笑眯眯地补充道：“小兄弟若是手头宽裕，一定要去尝尝一壶仙的酒菜，水城一绝。”
“多谢大哥！”李七月颔首做谢，并没有从正门踏入一壶仙，而是领着骆计安绕了一个圈，钻入一壶仙边上的巷子里。
“七月，咱们为何不进去？”骆计安压低声音问道。
“不急！”李七月步调缓慢悠哉，仿佛只是一个过路人：“你觉得，那小子会上几楼？”
言罢，不待对方回复她便自顾自答道：“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要想不惹人怀疑，又能悄无声息地与上家接头，二楼是最佳选择。”
骆计安不是很懂这些，却也听得出少女的分析十分在理，当即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在理，只是，这有什么用呢？”
“酒楼是徐家开的，咱们从正门进去，未必能坐到那小子的隔壁间，就算坐到他隔壁间，也未必能听到他们谈论些什么，与其进去赌运气，不如，自己创造机会。”
“如何创造？”骆计安出言问罢，就见少女转头，坏笑地看着自己。
那张笑脸太过明媚生动，以至于他莫名生出几分慌乱：“你……你怎这般看我？”
“你轻功不错，可否上去帮我看看，他具体在哪个位置？”李七月言罢，怕对方拒绝，当即双手合十，可怜兮兮道：“活菩萨，咱们不是在窥探他人隐私，咱们这是在做好事，拜托拜托。”
“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好心肠。”骆计安失笑，有些无奈道：“我答应你便是。”
“太好了！”李七月锤掌，着急催促道：“你快去吧，我围着酒楼转一圈，一会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骆计安应承，足尖一点跃上酒楼二楼。
男子一走，李七月便收回目光，慢慢悠悠朝着巷子深处行去。
二楼是最佳选择不假，但还有一个选择，便是只有徐家下人能出入的后厨。
转过拐角，李七月迅速加快脚步，见后门外长着一颗大树，她左右环顾，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当即迅速爬上树干，利用茂密的枝叶隐匿自己娇小的身躯。
透过枝叶缝隙，可以瞧见一壶仙后厨内部，几个妇人手脚麻利地清洗配菜，几个强壮的汉子劈柴生火，还有两个打杂的进进出出一个负责送清洗干净的配菜，一个负责将烧好的菜肴往外端。
除了这些个生火烧饭的，并无可疑人员，那个他们昨天夜里撞见的小贼，并不在后厨。
就在李七月意欲抽身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晦气！”徐桔宁迈着大步行入后厨，身后跟着神色仓皇的小厮。
李七月反应迅速地放慢呼吸，压低身子，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公子，公子，莫生气，您莫生气。”小厮追在徐桔宁身后，挥手将后厨人员屏退，好声好气劝道：“事已至此，您就是生气也没用。”
“早知道赵星儿那个贱人会坏我的好事，当初我就该让那群山贼轮了她！”徐桔宁拂袖，清俊的面庞微微扭曲，眼中满是戾气：“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贤王殿下庇佑吗，等本公子成事，有她哭的一天！”
闻言，李七月微微眯起眼睛，眸中有火光喷溅。
很快，她理智地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气，以平常心继续偷听。
“公子！”小厮动作轻柔地为自家公子顺气，赔着小心道：“您可千万别想着对付赵星儿，她是福星，能逢凶化吉，否则，咱们上回把事情安排得那般妥当，怎忽然就生变故了？”
“她被贤王殿下救下，全身而退也就罢了，其他姑娘也都活着回来，咱们联系的那帮山贼至今不知所踪，太玄乎了。”
“玄乎什么？你满脑袋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所谓福星，不过是唬人的罢，她要真能得神仙庇佑，又怎会投胎到穷苦人家？”徐桔宁一把将小厮推开，眸中戾气愈浓：“那些女人能活着回来，靠的是李七月，至于那帮消失的山贼……”
话音就此戛然，徐桔宁双手背于身后，阴测测道：“原本我以为，是那些个废物发现事情不对，担心被灭口，跑了，如今看来，事情怕是不简单，那个叫李七月的女人，值得防备一手。”
“李七月？”小厮捂着被推疼的脑袋，费解道：“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村姑罢，那女人有什么值得防备的？”
“说你废物你还真是个废物！”徐桔宁狠狠点了小厮脑袋两下，压低声音道：“先是奸淫她的山贼不知所踪，后是宋义派出的打手不知所踪，这个女人，可比赵星儿玄乎多了。”
赵星儿有贤王殿下做倚靠，李七月呢？他瞧不出来李七月有任何靠山。
“公子，您说，宋义的人，会不会是贤王殿下出的手？”小厮弯着身子，小声提出自己的看法：“小的这两日打听到，原本啊，福星村的人准备将赵星儿一家赶出村子，是李七月出面游说，才变为赵星儿一家自愿搬离，想来，赵星儿因此对李七月颇为感激，这回让贤王殿下出面清查宋地主，多少也有李七月的情面在。”
“有这等事？”徐桔宁微微眯起眼睛，严肃道：“如此说来，李七月也暂时动不得了？”
“爷，一个小村姑，不成气候，如今对咱们威胁最大的只有两人，一个福星赵星儿，一个贤王。”小厮轻声道。
“福星……贤王……”徐桔宁双手背在身后，烦躁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要我说，那位当初就不当把赵星儿单独绑一条路，把赵星儿和那些女人一块绑了，没日没夜地轮，他再出面营救，保管赵星儿将他奉作神明，比兔子还乖巧。”
“这秦楼楚馆的可人儿，哪个不是这样训出来的？”
“爷，那位爷多迷信您是知道的，福星的落红可是有大福气，那位哪能轻易让人沾染。”小厮跟在自家公子身后，好言劝道：“过去的事情，您就不要多想了，宋地主若是保不住，就让他死了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趁着贤王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咱们身上的时候把黄三钱密室里的财物运出来。”
听得“财物”二字，徐桔宁停下脚步，询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那小子不甚了解古玩字画，搬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最贵的一副山水画，也不过八百两，和黄三钱的其他收藏比起来差得远了。”小厮话音方落，腿上挨了一脚重踹。
“废物！”徐桔宁眉毛倒竖，厉声斥道：“让你办什么事你都办不好，爷要你何用？”
小厮吃痛，不敢有半句怨言，陪着小心道：“爷，这事难办呀，要找一个有胆子，讲义气，还没脑子的，实在太难了，但凡换一个人进去，都可能将黄三钱的收藏搬空了。”
“咱们手下的人又用不得，贤王殿下将每家每户查得干干净净，一旦咱们府上的人在搬运古玩字画的过程中被抓住，立马就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闻言，徐桔宁扶额，只觉脑仁生疼：“那人当真可靠？”
“爷，您放心，小的敢打包票，这小子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讲道义。”小厮拍着胸脯保证道。
“如此甚好。”徐桔宁点点头，面色缓和几分：“让他放进去的东西，他放了吗？”
“您放心，前两日就放了。”小厮应承，一脸算计道：“等咱们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便将贤王的人引入，有了那位的令牌，再加上玉佩，黄三钱在水城造的业，算是全砸元霍头上了。”
“嗯！”徐桔宁唇角勾起，满意道：“这件事倒是办得不错。”
得了夸赞，小厮暗暗松了口气，小声道：“爷，小的有些不明白，黄三钱的藏品，那是个顶个的值钱，咱们有必要为了诬陷元霍浪费几十万两的好东西吗？”
“咱们觉得不值得，那位觉得值得就够了，更何况，不留下一半物件，仅仅凭二十万两白银，是无法让贤王停止搜查的。”徐桔宁唇角弧度扩大，笑得很是张狂：“要我说，元霍他真是个十足的蠢货，既要和朝廷作对，杀朝廷命官，又要和那位作对，杀咱们的人，这不是明摆着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好人好人容不得他，恶人恶人容不得他，两方人马都想将他置于死地，他能撑到今日，也算是一桩奇闻了。
“他要不是个傻的，也不至于玉佩丢了这么久不吱声。”小厮亦笑，谄媚道：“这种人呀，死是早晚的事情，能做您的垫脚石，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哈哈哈！”徐桔宁仰天大笑，桀骜道：“你小子说的，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