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前脚方走,阿肆便上前一步道:“公子,您身有不适,与贤王殿下接触恐叫血腥味冲着,要不,咱先去秘苑休息几日?”
“去秘苑?”骆计安蹙眉,冷声道:“你偷听我与七月谈话一事,还未给我个交代呢!”
见自家公子还纠结于自己偷听一事,阿肆不免有些急眼了:“公子,小的……”
“骆公子!”李七月适时出声,为阿肆开脱道:“阿肆这般行为虽有失妥当,却也是情急所致,毕竟昨日事出突然,他心有戒备是很正常的,只要他答应不告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可好?”
闻言,骆计安眉头拧得愈深:“七月,你真不介怀?”
“我能看得出来,阿肆一心为你,昨日发生的事你忘了,我却是记得真切,当时情况凶险异常,阿肆为了保护你,几乎是不要命的。”李七月心知,能如此贴身照顾骆计安,并知晓骆计安身上秘密的,必是骆老爷层层选拔出来的忠仆,她不能让他们主仆因为一件不存在的事情离了心。
骆计安不记得昨日发生之事,不免有些迟疑:“当真?”
“阿肆对你的忠诚,还需要我来证明吗,你是看得出来的。”李七月望着男子眼睛,眸光很是真挚。
闻言,骆计安点点头,拿眼看向车夫:“方才我与七月的谈话,你可能做到保密?”
“小的定不敢妄言。”阿肆郑重答道。
得了肯定答复,骆计安先是面色缓和几分,旋即似想起什么,当即强做凶煞鞭策道:“阿肆,今日七月为你求情,我便不计较了,再有下回,你也别在我身侧侍候了。”
“是!”阿肆颔首,末了,冲少女拱手施以一礼,感激道:“多谢李姑娘宽宏大量。”
李七月笑吟吟地颔首回以一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骆公子是个泥菩萨的性子,否则事情最后不知会闹到如何收场。
只是现下,她不好过啊,阿肆偷听了她与骆公子的对话,对她的身份,怕是生了怀疑。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她开始展露锋芒,日后对她抱有怀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反正穿越什么的古人一窍不通,他们想寻她的漏洞也难。
李七月这边正捉摸着,那边阿肆再度开口了:“公子,咱们快回秘苑休息吧。”
“回秘苑?”霸道男声自房门外突兀响起,含着几分笑意:“骆公子就这般不待见本王,本王才来,你便急着走。”
闻言,李七月下意识看向骆公子,眼角余光正好瞥见阿肆面上闪过的紧张。
阿肆急着走,是为了躲贤王殿下?为什么要躲着贤王殿下?难不成,骆公子旧疾的伤情不能叫贤王殿下知晓?
她神经瞬间紧绷,视线落在骆公子面上,却见对方一派镇定,仿佛个没事人般。
李七月忽然有些心疼阿肆,下属紧张得表情管理失控,正主却什么都不记得,这叫什么事呀。
就在这时,一只脚跨入房中,锦靴上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银光。
“见过贤王!”阿肆率先拱手,李七月也连忙福身:“民女见过贤王殿下!”
屋内三人,一个弓着身子,一个半曲着腿,另一个则枕于床榻上,半点起身的意思也无。
见此情形,跟在李翰文身后的墨缘不免来了火气:“骆公子,贤王殿下驾到,你为何不行礼?”
“墨缘!”李翰文抬手示意墨缘退下,冲榻上男子关切道:“骆公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这般苍白?”
“身子不大爽利。”骆计安淡淡道,说话语气透着几分不耐:“若贤王殿下是来关心草民的,人你已经看到了,请便。”
“本王是来看骆公子的,却非来关心你,而是有要案在身。”李翰文一撩衣袍在桌前坐下,锐利目光定格在男子苍白面上,缓缓掏出令牌:“请骆公子如实回答本王,从昨日申时到此刻,你都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昨日申时到此刻?
李七月眼睑颤了颤,隐于袖中的小手微微收紧。
这个时间范围,正好将骆公子发病的时间囊括其中,当真只是巧合?
“昨日申时到此刻,草民一直在府上。”骆计安淡淡道。
闻言,李翰文眼底掠过一抹暗芒。
他上下打量男子两眼,而后环视屋内布局,询问道:“可有人证?”
“草民可以作证。”阿肆出声道。
李七月正犹豫着是否出声,就觉两道目光定格在自己脖颈上。
李翰文才注意到少女存在,见她脖颈绕着纱布,纱布外露出一枚淤青痕迹,当即出言关切:“李姑娘,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我的脖子?”李七月抬手捂住脖颈,低低咳了两声拖延时间,脑袋转得飞快。
就在此时,一声轻细的虫鸣钻入耳中,似知了在叫,又有几分像纺织娘。
蛊母?
李七月面色大变,猛然抬头看向立于李翰文身后的墨缘。
他怀中揣着蛊虫的母虫?那可是至毒的邪术,怎么会如此……
墨缘被少女锐利的目光吓了跳,忍不住出言关切道:“李姑娘,你还好吧?”
闻声,李七月没有做出回应。
在《福星天凰》漫画设定里,蛊毒的母虫与子虫能相互感应到彼此的存在,这种虫子只出现在一处,便是有外疆女子为了得到贤王,给贤王下情蛊,却被贤王一眼洞穿。
依照原剧情给的讯息,贤王知晓蛊毒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使用蛊毒!
李七月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呼吸有些紊乱,饶是她如何调整自己的状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冷静。
骆公子的异常,墨缘怀中揣着的蛊母,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如果真存在关联,就证明,贤王殿下并不知道自己的下蛊对象,但他心中对骆公子存有怀疑。
“墨缘大人,李姑娘昨夜受了惊吓。”阿肆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你这般紧张作甚?”李翰文笑,饶有趣味地把玩着手中令牌:“本王今日询问的每一句话,都不许代答,你若再插嘴,本王只能依法处置了。”
话音方落,就见一道纤细人影仓皇跑了出去。
李翰文眸色一沉,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阿肆意欲跟上,为墨缘抬手拦住:“屋内的人不能出去。”
末了,他拿眼看向翻身下榻的骆计安:“骆公子也是如此!”
骆计安置若罔闻,自顾自朝外行去。
“来人,拦住他!”墨缘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入屋内,拔剑拦住骆计安去路。
墨缘缓步行到骆计安身前,严肃道:“骆公子,我家爷正在查办要案,还请公子配合。”
骆计安身形一动,为阿肆按住:“公子莫要动怒,仔细伤了身子,七月姑娘不会有事的,如今福星村的人在衙门办事,若她知晓您因她与贤王殿下的人动手,日后怕是难做。”
闻言,骆计安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门外。